梁悠笑了笑:“谢谢你。”
她笑着笑着突然抽搐一下,身体一僵,猛地向后倒去。
季薄雨连忙按铃,十几秒就有个隔壁值班的护士过来。
“护士,她怎么了?!”
护士熟练地抽出旁边机器里的氧气面罩,动作麻利:“没什么事,情绪太激动,缺氧昏过去了,刚做过手术就哭成这样,你干嘛了?说了让病人情绪稳定,你们这些家属就是不听。是被车撞了不是被海绵撞了,去弹簧乐园都可能被摔成脑震荡呢,刚出手术室没多久就哭,你两百斤的大体格子也受不住啊。”
她还在絮叨:“看这孩子瘦的,我看刚才那位女士是领导吧?按理说不缺钱啊,多给孩子吃点肉,别像养鸟似的,多吃肉蛋奶才能身强体壮……有些人又是减肥又是胖的,一看一米七才一百斤,摔一下我都怕给她骨头摔断了……”
梁悠吸够足够的氧气,面容舒展,合上眼睡了过去。
季薄雨放下心来,笑着应声。
确认梁悠没事,季薄雨下午又留下陪了她一会儿,就回家了。
梁悠和她告别,无所事事地坐在病房里玩五层魔方。
她的头发仍然很茂密,像她自己为自己生长出的树林,听护士说自己头发差点就要被剃掉做开颅手术,只剩下庆幸。
病房门外玻璃上响了三声,梁悠不明所以抬头:“进来。”
来的是曲竹,后面的是江越,看江越拿下身后的书包,梁悠有些眼熟。
那是她梁悠的书包。
梁悠:“你们来干什么?”
曲竹:“看我来不高兴啊?那也没办法,我身负使命,专门为了给梁女士解闷来的。”
江越:“嗯,解闷。”
梁悠蹙起眉:“怎么解闷?”
曲竹把她的书包放在她床头,从里面拿出一沓雪白的卷子,笑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您都有闲情玩五层魔方了,想必这周的数学作业也是信手拈来吧?”
梁悠:“……”
江越在她病床边坐下:“其实我也不想给你带卷子,但是带卷子很有用,一做题就全是对卷子的怨气了。”
梁悠:“……”
曲竹把她桌板拉起来,为她摆上卷子和笔,像是摆一道精致的菜肴一样,说:“可以开始了。”
梁悠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也和她大眼瞪小眼。
曲竹:“看我干什么?”
梁悠:“你们为什么来?”
江越:“……慰问?”
梁悠:“你们都不觉得尴尬吗?”
江越:“不会啊。脸皮厚点。”
曲竹:“这方面还是得跟我学。”
江越看她一眼,甘拜下风:“也是。”
梁悠:“……”
曲竹:“也是解锁写作业的新地点了。”
江越:“你在医院康复那么多次一次都没写过作业?”
曲竹理所当然:“干嘛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梁悠阴恻恻的,像背景里从主角身边冒出来的鬼:“于是就给我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