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心不是很在乎这点:“现在去哪找容易的活儿?”
林青是真的在为季怀心着想,又问:“而且这么个平台,有时候得去别人家里,工人会不会有人身安全隐患?”
季怀心:“我也想过了,但做什么没有安全隐患,难道就不做了?把市场让给报价虚高的男人吗?学了两三天就算出师那种?电脑城清灰换个硅脂要你八十,实际上自己拆开螺丝拔下电池,换上涂好顶多也就一个多小时,成本只用一个几块钱的螺丝刀和一点硅脂,拧螺丝根本不用学。”
林青哑然。
她以前真碰上过这样的,也是八十,但是是十几年的八十,贵到天上去了。
季怀心:“女工人去别人家里时都会带工具,常备锤子或者电锯。程序可以定时发送提醒,比如半个小时发一次,多少秒内需要工人验证指纹或者面容。如果有工人没及时验证,就把这个工人这次□□定为高危,平台客服立刻向公安机关报警,或者让附近的工人一起去看看,或者以后有别的好建议再继续优化。而且这东西你不做,就会被别人抢去市场。市场在那些人手里只会越来越烂。不能因为出门有可能被车撞死就不出门了。”
季怀心又想了想,说:“下单的时候要让用户填电话和地址,就像打出租填地址一样,不然不出单。实名认证再加上真实地址,风险就会小很多。假如某个地址是个废弃工厂,工人们可以互相标记;假如是用自己女性长辈的身份证号骗人,那就提前打电话确认……”
她说着说着,继续了自己的头脑风暴,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风风火火地打字。
林青看着她,又看着把烤网和炉子搬到外面的佣人,叹了口气和王妈说自己这位旧友:“从小一起上学的时候就这样,一旦想起什么,专注得能把身边人全都忘了。”
王妈笑眯眯地在烤网旁摆好铁串签,让那边在秋千上挤挤挨挨不愿意离开的两个小家伙过来:“来了,别腻歪了,看看你们,好的跟什么似的。”
这时天色已暗,林知微听见这话,贴在季薄雨耳边笑。
她笑得轻轻的,气流都在季薄雨耳尖散开,柔柔软软地缭绕着。
“说我们好得跟什么似的呢。”
季薄雨不和她偷偷牵手了,而是拿手捏住自己发红的耳朵,假装在揉。
“姐姐,你故意的。”
“那当然了……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我去穿串儿!”
佣人放下固体酒精,烤网旁立刻来了两个新人。
她们在食材旁边坐下,把大葱、彩椒、腌好的肉串在一起,腿挨着腿,手时不时还碰到一起,每次肌肤接触,都会抬起头相视一笑,接着同时看向两个家长有没有在注意她们。
季怀心写着写着施展不开,又找王妈要了几张a4纸,还有一个台灯。
林青在她旁边坐着和王妈聊天,聊她和季怀心的学生时代,那是两个人都还年轻时,一边慢悠悠地把玉米粒串在一起。
季薄雨认真地听,恰到好处地递两句话头。
这片柔光笼罩的地方,就是这样闲适温柔的景象。
很快,呲啦一声。
“姐姐,别发呆,焦了,焦了!冒黑烟了!”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蘑菇背面本来就是这个颜色吧?我尝一口……哕!”
“微微吐了!王妈!给微微拿瓶水来!”
“我写完方案了,还是多和人聊聊的好,有灵感,嗯?微微怎么了?”
晚上,吃得饱饱的两人各自回房洗漱。
季薄雨走出浴室门时,林知微已经坐在了她的床上,直接省去了先前询问的过程,大摇大摆地霸占了她床铺最中间的位置。
仿佛在说,既然我们都是恋爱关系了,那我坐这里天经地义。
季薄雨走向她,说:“姐姐。”
季薄雨一开始认识林知微时,姐姐两个字都咬字咬得很清楚,后面一个字不是轻声,而是二声。
但现在她喊得很平常了,只是个示意自己看到她的小称谓,平常得随口而出,仿佛和林知微一起生活了很久,叫她一下吸引她的注意,也告诉她,自己来了。
林知微仰头看她,伸出手,怔怔地说:“小雨,我没想到我们能这么顺利,真的。”
她从未想过能和一个人没有摩擦,没有争执,没有偏见,没有互相指摘地共同生活。
如今的一切和一个月前比都像个梦一样。
这两天和季薄雨睡在一起,她早晨醒来看到她躺在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摸她的头发,生怕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巨大的幻觉。
但这是真的。
这竟然是真的。
以往的林知微从不会把幸福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
她连正常都是种奢望。
但现在如果让她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最近的生活,那她真的只能想到这一个词。
她真的……
她最近真的非常幸福。
季薄雨站在床边,把自己的双手递过去,被另一个人紧紧握着,听她没什么逻辑的低语。
她的姐姐想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另一个人不听,或者厌烦,或者无奈,她说我喜欢你,真的,季薄雨说我也是,她说你太好了,我像做梦一样,季薄雨好笑地说我是真的,然后掐了她一下。
林知微被掐疼了,从突如其来的感情之海中浮出水面,听见季薄雨的声音。
“姐姐,抬头看看我。”
季薄雨跪在她身前,生涩地矮下身,和林知微相同的清新沐浴露味道互相缠绕,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