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警立刻一怂。
旁边有人拉了拉这警察,打圆场说:“您和她说两句,她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撞伤好几个路人了,我们也不想把她击毙,那是没办法的办法。”
金繁举起喇叭。
她是体制内,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关键,尤其是今天,明天单位里就会有人来问了,金处长,昨天那个是你妹妹啊?
金繁唯一一次冲动就在那里。
什么工作,什么影响前途。
她不想她的妹妹作为别人的谈资活着。
就算做,也做最可怕、最不好惹的那个。
做都做了,没有必要后悔。
“老三,碾死他!别撞到其她人!”
金繁说完,把喇叭向刚才那个男警扔过去。
他尖叫一声弹飞出去,撞到了女同事,后者毫不留情,踹他一脚。
周围的防暴警察朝她投来畏惧的目光,又把这目光向她妹妹送去,像给她戴上勋章。
那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人的身体软得很,几吨的车稍微碾一下,就断成几节。
不知道三妹什么时候学的车,可能愤怒爆发了也就学会了,开车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分清离合和刹车就能上手。
金繁漫无目的地在安静的人群中想,好安静。
真的好安静。
所有人都注视着唯一动着的suv。
那辆车一身白色,沾染了血,像一件用敌人血为王卫冕的礼装,它张狂地喷气,转向,换着方向把一个男人、一个出轨的男人碾碎成无数不规则的肉块。
碎肉四处都是。
后来脖子断了,头骨掉下来,眼球被撵得从眼眶里爆出来。
扑哧扑哧,嘎吱嘎吱,支离的骨扎入轮胎,化为骨泥,和酒店前的地面融为一体。
开重装车型赶来拦车时,三妹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金繁隔着重重人群和她对视,那双眼睛没有神彩,一点也不见她以往叉着腰和金繁理论的傲气样子。
手铐清脆的扣合声响起时,她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只是喃喃地说,碾死他,碾死他……
围观的女人心有悲戚,陆续散去。
浓重的夜色带着雨落下来,像在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