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着火锅聊着天,她忽然想起推测出的名单。
“殊均,你觉得你会影响到别人的人生吗?”沈菁试探着问道。
对面儿的谢殊均头也没抬,在心里读秒:“看对谁了。”说完,伸着胳膊把筷子夹着的毛肚放到她碗里。
觉得他这话有点儿思考的苗头了,顾不得碗里的毛肚,暗暗提起口气:“谁啊?”
“你啊。”谢殊均先瞧了她一眼,往锅里下了几个鱼丸后才撑着下巴看着她,认真里又带着几分调笑,“比如你跟我结婚,自然就不能跟其他人结婚了,不然那叫犯罪。又比如,你是我孩子的妈,就不能是别人的孩子妈妈。”
沈菁觉得她刚刚的严肃是给狗看了。
又忍不住跟着他歪了题:“那倒也不是这么说的,那离了再结就不算重婚嘛,生了你的孩子也不一定就不能生了对吧?同母异父也是ok的。”
就事论事,她觉得她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谢殊均显然不想跟她就事论事,脸上的笑意消失,往椅背上一靠,原本撑着下巴的手胳膊一展搭在椅背上又垂着小臂。安然悠闲的模样一变,整个人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下巴稍扬,微敛着眼皮目光凉凉地落在她脸上,嘴唇只吐出一个“呵”字。
朝阳觉得有点儿耳熟。
沈菁被盯的不自觉地小学生坐姿坐得端端正正,两手放在腿上,求生欲让她郑重其事道:“浅浅探讨了两句法律问题,别无他意。”
见他还是不说话,沈菁缩了下脖子,故作夸张地往后瑟缩了下:“你这样的姿势在小说手上应该甩着手术刀的。”
“就像这样。”说着,她拧紧饮料的瓶盖往上抛起来,每一次瓶子落下都刚好握住瓶盖这头。
“瓶子甩得还挺好。”谢殊均压下见她可爱而升起的笑容,绷着脸道,“沈菁,你要这样那我只有搞强制爱了啊。”
把饮料放到桌上,沈菁不可思议瞪圆眼:“你居然还知道强制爱?”
谢殊均收回视线,拿过漏勺在锅里搅动了两圈免得粘锅:“是谁高三集训回来还在看霸道总裁爱上我,每天还要给我播报最新节章?”
沈菁想了想:“好像是我。”
“除了你还能是谁!”看她还在好像,谢殊均都没好气地恨了她一眼。
高三集训回来,班主任虽然觉得她学美术的决定做的很突然,可学生父母都没反对他又怎么好说。
但他对沈菁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学不学美术都不耽误她能上很一流的大学,于是在询问了谢殊均的意见征得他同意后,让两人从曾经的前后桌升级成了同桌。
她画画本就画得很好,变成艺术生后过得更是轻松。谢殊均也是胸有成竹完全没压力的,但要比单纯的快乐,还是比不过她。
他也曾奇怪过怎么会有人家长在高考考前十天还任由孩子追小说的,也的确问了,当时沈菁告诉他,家里没人觉得有问题,当时只觉得她家人很开明。
可后来才知道,有些开明是会打出很高的伤害的。
“他们觉得女儿怎样都会有自己的活法,儿子怎样都还能接手他们的生意。”
沈菁吃着被油碟泡冷了的毛肚,感叹的真情实意:“你记性是真的好。”
“那些毫无逻辑的小说少看,对脑子不好,而且,没几个总裁是那样的。”想到那些替身挖肾乱七八糟的情节就觉得糟心。
“谢医生,你是个医生,请不要代替总裁行业发言。”
谢殊均冷笑一声:“要不然我给咱爸发个电话,你们聊聊总裁的生活?”
这个爸,指的自然是谢家爸爸。
沈菁立马端正态度:“不用了,别拿诋毁的话打扰咱爸爸了。”
两人安静吃了几口东西,莫名的,沈菁忽然想到:“你说,如果你做了总裁,那我干什么?甜美秘书?”
刚到嘴边的虾饺又放下,不知道思维怎么发散的,谢殊均别有深意地看向她:“定位还挺清晰,就是,想得还挺花。”
他的目光和话都让她愣了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忿忿控诉他:“谢殊均,你衣冠整洁的时候,楚楚和禽兽是有特定受众的吗?”
“啊,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菁菁,你是唯一的兼顾二者的指定对象。”
被甜言蜜语攻击,沈菁只能喟叹:“你崩人设了。”
吃过饭,两人一起收拾锅碗瓢盆,沈菁给他打下手,又提起刚刚被拐了十万八千里之前的问题。
这一次谢殊均洗着碗,回答得很正经:“你也说了,我是个医生,就算我能影响到别人的人生也最多是在手术台上。其他的,菁菁,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也不想要有这样的能量。”
沈菁垂眸,接过他手里的碗,在水流中清干净泡泡。
可是,我们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发挥在谁身上的能量死了。
“万一有蝴蝶效应呢?”
“或许会有吧,但做什么怎么做应该我们自己来决定的,就算会在不知道的地方影响别人,但只要合理合法没有恶意,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继续追问:“那如果,如果我们的行为没有让别人达到他的预期呢?”
许是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反常,谢殊均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她,有点儿不放心又很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既然我们没有干坏事,那么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决定的事谁都无可指摘。”
话音落了两秒,他没忍住开口询问她:“菁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菁朝他笑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起来多聊几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