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自己的悼词。
从文字尚且需要雕刻在石板上才能记录下来的年代开始,一代又一代,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镇压苏醒的古蛇神,都会先为自己颂念一段。
村民中年轻的,并不知道这段经文的含义,都不明所以。
年纪大的却面露狐疑的神色。
他们当然知道,先前每一代大巫名义上是祭祀安抚,实际上是镇压封印。
可先前临阵脱逃的贺昭说过,能封印古蛇神的熏香,已经没有原料来制作了,而如今贺羽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似无助,实际上竟然掌握了克制古蛇神的力量吗?
背完经文之后,贺羽面无表情的推开祠堂内门,却不等人跟上,就将门在身后关上了。
一个人都没放进来。
巨大的白蛇盘踞于空置已久的盘龙柱上。
贺羽第一次看清了它的本来模样,身躯洁白无垢,只有额头处有淡黄色的斑纹。
乍一看,倒却有几番上古书画中龙之形貌。
它懒洋洋的看向贺羽。
似乎是在问:这游戏你玩的开心吗?
这些日子以来,它始终注视着,也聆听着贺羽的行动。
它遵守了诺言,并没有阻止她的外援,但为了公平,也确定了贺羽没有做其他的尝试。
事实上,贺羽的拖延是有效果的。
只是,救援队的前提是要先保住自己,所以格外谨慎,抵达之后并未立刻接近村落,而是用望远镜注视着祠堂,发现他们优先营救的目标不在这,就临时改变策略,打算用贺羽当诱饵,先去寻找并营救他的学生。
贺羽等于是被抛弃了。
那么愿赌服输,她就真的应该完成这场婚礼。
贺羽没说话,似乎还因为被同类背叛而耿耿于怀。
但她并没有耍赖的意思。
她看向祭台上,那儿除了用作装饰的清香草木之外,只有一碗酒。
人与怪物的婚仪,包括从前得到古蛇幼子,本就是遮掩封印和偷盗巢穴中蛇卵的托词,具体步骤没有记载。
合卺酒当然也不必喝,酒精是人类用来麻醉神经用的药,大巫在镇压的仪式中当然不会喝。
如今它在这里,显然是古蛇神特意准备的。
碗里的液体没有酒气,散发着一股极致的血腥香气,走近就能看到,它是暗沉的红色。
并不粘稠,哪怕是冷的,也没有凝固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血。
贺羽本来是想拒绝的,可这实在是太香了,一如她先前也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拒绝姨姥姥那加了蟾蜍的药汤一般,她如今也着了魔似的,没法拒绝这碗“酒”。
喝下它之后,贺羽突然一阵晕眩,视线变得模糊。
揉了揉眼睛,她发现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她能看到的东西,出来它们本身的轮廓和颜色,还有温度,仿佛戴了热成像眼镜。
与此同时,嗅觉,听觉,都越发灵敏了。
另外,她对祠堂最内侧的那扇从前让她避之不及的石门充满了归宿感。
不是好奇或者欲望,而是有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