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真的不需要再提起,云亭闭了闭眼,喉咙干涩,“说了是因为信息素。”
“可你明明不讨厌我。”成誉抬起头,“以你的性格,要是真的厌恶反感,把我当抑制剂的想法都不会有,只会迅速拉开差距,让我滚,解除合约再也不见,跳舞的人那么多不缺我这么一个,还能顺便摆脱累赘。”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大活人压身上,云亭又光溜溜的,刚接完吻系信息素还是缠绵旖旎的,说不出冷硬的话,“还有,我从未觉得你是累赘。”
“我也从未要求你给我名分。”成誉接上话,“我是喜欢你,昨天的事情我更知道是情急之下的选择,喜欢是我单方面的事,我不要求你有回应,更不会因为上了床逼迫你对我负责。”
说着说着他又委屈上了,撇嘴耷眉的,吸了吸鼻子。
云亭有些无奈,“那你哭什么?”
“我哭是因为你跟我划清界限,”成誉说,“我不奢求什么,不敢妄想你的回应,不敢拿昨晚的亲密当鸡毛令箭,我可以什么不要、什么不求,只请你不要推开我,不要借此跟我划清界限。”
这样低声下气完全不是alpha应该有的样子,少年觉得难堪,沦为一只无人收留流浪狗,摇尾乞怜哀求主人收留。
成誉脸颊火辣辣的痛,重新把头埋在云亭胸膛,鼻息很重。
云亭盯着天花板的光晕,心里泛着酸。
他被成誉紧紧抱着,能感受到少年的慌乱害怕。
半晌,云亭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搭上成誉的后颈,清凉的薄荷味安抚alpha的燥乱,“刚才的话,是我莽撞了。”
情绪有传播能力,坦诚也一样。
在成誉的眼泪和字字恳切之下,云亭紧闭的心门有所松动,卸下紧裹自己的刺,轻轻地说,“昨天的事我是第一次,醒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如果你是陌生人就算了,你喜欢我喜欢了八年,现在利益又捆绑一起,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纯粹一些,这样对我都好。”
“纯粹不了!”成誉急急说,“我靠近你的目的就不纯粹,难道你现在还指望我们纯粹吗?”
云亭叹了口气,“是,你说得对。”
“当初我来找你是有私心的,住进来也是。”成誉抬起一点头,下巴搭在云亭肩上,“云老师,我对你早有用心。你继续当我的编舞老师,我继续做你的跳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不理我,别这么冷淡对我就好。”
黏糊腻歪得像情侣,实在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之间。
云亭推了推成誉,让他坐好。
成誉不情不愿将人松开,规规矩矩坐直,耷着眼尾,眼尾的浅红没消。
云亭也坐起来,拉起被子挡住胸膛,认真地说:“成誉,有些话我要给你说清楚,即便你喜欢我,我们发生了这种事,但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会改变什么。你觉得‘抑制剂’不好听,那我就换个词,一夜情。”
成誉的眼睫颤了一下,依旧垂着眼。
“你成年了,我也是个成年人,有需求睡一晚很正常。或许你觉得我这么说对你不公平,是个负心汉。很抱歉,我只能当个负心汉,短时间内我不会想谈恋爱,我很清楚为什么回来,我的目标也是明确的。你如果想走得更高更远,也不应该分心,要把所有心思放在舞蹈上。”
成誉低着头,纵使情绪不高,被oga的话反复戳心,背脊依旧挺得笔直,那是他alpha最后的尊严。
只是这份尊严没维持几分钟便泄了气,他闷闷道:“我喜欢你八年了,分给你的心早就收不回来了。”?
◇|最佳方案
八年,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八个三百六十五天,两千九十多个日夜。
云亭感受过时间的漫长,特别是一个个望不到天明的夜晚,时间与黑暗等长。
从十岁到十八岁,是一个完整的青春,而成誉的少年时代被云亭占满,等着一个没有消息的虚妄之人,一度以为感情会掩埋在尘土之中。
但云亭回来了,他们不再隔着遥远鸿沟,这间屋子是成誉漂泊灵魂的归处,是八年等待的答案。
成誉不是没有想过云亭永远不回来要怎么办,所有人都觉得他可笑,等着一个渺无音信的人浪费光阴,幸好他是十八岁,否则真没几个八年可以浪费。
他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额头抵着墙,沐浴露的薄荷香精混着信息素从门缝泄出,热气满溢。
虽然共赴一场云雨,云亭身上印着标记,可成誉并没有开门进去的勇气。
他的oga不承认身份,只是一场需要和被需要的关系,就像是一夜春情的炮友。
alpha做到他这个程度真的失败又丢人。
成誉苦涩勾起唇角,身边萦绕混着香精的薄荷味,低头提着衣领送到鼻尖,上面的oga信息素冷冽馥郁,冷香像把钩子刺激着成誉的神经,腺体发烫,渴求更浓稠的气息。
他克制着喘气,将脸埋得更深,这点残存的味道足以让他这个渴了八年的人贪心迷恋,心动不已。
浴室中的雾气像一片片薄云挡住云亭的身体,热水令皮肤上的痕迹越来越鲜艳。
成誉帮云亭洗过澡,处理得很干净没必要再站在这里冲水,但云亭需要冷静,每每对上成誉受伤又难过的眼睛,心脏就会漾开一片异样。
沐浴露是薄荷的,抹在身上清清凉凉,散发着清新的香,可即便是沐浴露气味也盖不住云亭身上的艾草。
幽苦之中带着几分甘甜,气味不浓,却非常有存在感,绵密的泡沫在后颈处停留些许,云亭抚摸着结痂的椭圆标记,一向麻木的皮肤感受得到手指的湿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