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云亭用抑制剂和小玩具熬过发热的第二天会非常疲惫,手脚软绵,提不起一点劲儿,哪里像这次,除了腰酸之外,精神满满,是他成为oga以来最好的状态。
而这个状态是alpha的信息素给他的。
云亭睁眼,讷讷地想,是成誉给的。
房间里窗户拉得严实无法看到天色,云亭不知道手机放哪儿,他不累不困,赖床只是信息素导致对alpha气味的依赖。
他掀被子下床,窗帘朝两边缓缓打开,今天不是一个艳阳天,天色灰蒙蒙的,厚白的云层把天空压得很低,似乎要来一场大雨。
云亭走出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餐桌放着一份早餐,昨晚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墙上的钟显示八点半,以往他也是这个时间起来,开门听到成誉在厨房里的动静,等他洗漱完出来,刚好早餐上桌冒着热气。
一晚而已,成誉已经走了,徒留一屋子的信息素和贴着桌上的便利贴。
云亭靠近桌子拿起那张纸条。
【云老师,我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怕你尴尬更怕你像昨天那样提裤子不认人,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所以我就先走了。早餐在桌上,如果凉了就热一热。今天阴天,我把洗衣机的衣服放进烘干机,记得收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喜欢你,抑制剂也好,一夜情也好,总之我很开心。我知道你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放心,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我的编舞老师,我们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等我出这个门会把一切忘了。】
幸好便利贴是最大号的,否则真放不下这么多字。
云亭指尖摩挲,后面还有一张。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给任何人说的,我的嘴巴很严,更不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看到这,云亭的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奇怪的异样感宛如温火烹煮着柠檬酱,酸中带苦的味道随着咕噜噜泡泡冒出来,不等味道蔓延泡泡已经破了。
【我第一次喜欢别人,不知道怎样的喜欢对对方是好的,我能想到的是尊重你,爱护你,然后等你。我已经等了八年了,不在乎更久一点。幸亏熬过这些年,也幸亏你足够优秀让我念念不忘。是不是有点太肉麻?快写不下了,没找到第三张办便利贴了,所以就这样吧。有事咱们微信聊,等你休息好了随时来舞团找我。滕灵大赛迫在眉睫,我等你。】
成誉的字挺漂亮的,哪怕缩小很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仍不影响整体形状和力道,一笔一划皆能看出笔锋和骨感,像他这个人一样强劲有力。
云亭看完内容后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将便签放下,有些滞涩的目光缓缓移向桌上的早餐,三明治、小笼包,油条和豆浆。
他吃了能量补充剂,十二四小时内没什么饥饿感,但还是坐下来喝一口豆浆,有些凉了,口感不算好,黄豆的气味也变淡,但是他喜欢原味,尝不出来一点甜。
云亭慢条斯理吃着早餐,屋子安安静静的没有多余声音,在成誉搬进来前他一直是一个人独居,没有招舍友也叫朋友,因为他享受独处的静谧。
仅仅三个月而已,仅仅早中晚有人一起吃饭而已。
云亭咽下小笼包,盯着成誉坐的位置发怔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
“轰隆———”,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外面的风又大了一些,在高层宛如狼嚎。
窗外乌沉沉的,没有亮光透进来房子里也是漆黑压抑一片。
云亭吃完东西后去洗碗,站在洗手池边,冷水冲着手腕时突然想起自己三个月没进过厨房了。
吃饭的事情是成誉一手包办,洗碗也不用云亭操心,虽然成誉只有十八岁,但他没有十八岁的莽撞和懵懂,比云亭更会生活,会想到生活中细枝末节的事情,例如家里的纸巾,冰箱里缺的食材,又或者是柜子积起的灰尘。
云亭把餐具洗好放进橱柜,正好这时候烘干机响起声音,他走过去把烘好的衣服拿出来。
他的短袖,他的裤子,他的外套还有他的枕套。
云亭拿出最后一件,不死心再往里面看看。
空了,的确没有别的。
外面下起雨,雨点由小转大,豆大的雨中珠噼里啪啦拍打着玻璃窗,很快糊出一片断线似的水汽,外面的景色被雾气笼罩一般暴雨冲刷地面,阴沉的黏气氤氲在空中,如有实质一般压在心头上。
不知是天气还是别的,云亭心里闷闷的,说不上难过也算不上开心。
他坐着厚厚的地毯,慢吞吞将衣物折好,没开灯的屋子很沉暗,他坐在窗边宛如一道被虚化的剪影。
夏季雨水多,看这个大雨的架势得下好久,电闪雷鸣,一道接着一道雷声滚过,轰鸣叫人心慌。
云亭把叠好的东西拿进房间,然后站在室内突然不知道干什么。
没遇到成誉之前,满心想着如何加入舞团、如何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舞蹈;遇到成誉之后,少年天天泡在练舞室,而他待在书房翻阅资料,脑海被无数视频书籍占满。
滕灵大赛近在咫尺,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只能说刚好够调整状态,其他参赛选手肯定早就已经把比赛舞蹈准备好反复练习、琢磨细节,而成誉这边毫无进度,练舞蹈在哪儿都不知道。
云亭知道现在应该立刻投入编舞的事宜中去,可他提不起精神不想动弹,雨声的白噪音扰得心烦,“扑通”倒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
alpha信息素快散掉了,只剩很淡很淡的清苦,但这份清苦之中裹着薄荷的冷冽,云亭感知到这个后,低闷的情绪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