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你旗开得胜。”
成誉像一颗蒙尘的明珠,经过多年沉寂,终于渐渐露出透亮本色,光泽显露,那是涅槃而生的骄傲。
他的杯子与云亭的轻轻一碰,发出很轻微的脆响,“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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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成誉跟着云亭去他家,做承诺的银耳汤,他不紧不慢筹备着,工序不复杂,在高压锅里煲着等时间一到直接盛出来喝就行。
云亭不爱吃甜的,冰糖放得很少,只当增个味道。
成誉在厨房里忙着,云亭接了个电话,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令成誉错愕的话。
“———今晚你睡我这里。”
“哐当”,成誉手里一滑,差点把碗掉地上,镇定问:“为什么?”
“刚刚秦老师给我打电话,她按照平时你一练习就忘了时间来看,在练功房待到半夜是概率很大的事情。”云亭说,“她让我管着你早点休息,同时不建议你今晚再练,舞蹈功底是日积月累的,临时抱佛脚没有用。”
成誉支支吾吾的,“可……可是……”
“我赞同她的话,你最近把自己逼得太紧,反而对比赛无益。”云亭说,“我这里距赛场更近,你还可以多睡会儿。”
成誉扯着手里的银耳,“那我的换洗衣服怎么办?”
云亭想了想,进了趟房间,翻出几件大码衣裤,“这些打折的时候送的,你应该可以穿。”
成誉盯着那些衣服,又看向云亭,“你希望我留下来是吗?”
云亭微怔,如实道:“我希望你能休息好。”
成誉笑起来,“好。”
他把银耳煮进高压锅,进舞房练舞,云亭掐着点儿似的十点准备敲门让他洗漱睡觉。
成誉练出一身汗,脸上有淡淡的红,喘着气跟着云亭离开舞房。
银耳汤已经盛出来晾得刚温,成誉喝了一口,是自己喜欢的甜味,顿时皱起眉头,“我放了这么多糖吗?”
“我给你加了一点,”云亭洗过澡,柔软的棉质睡衣裹着一把细腰,“你不是喜欢吃甜的?”
成誉口渴,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看到云亭把舞房落锁,哭笑不得:“云老师,至于吗?”
云亭把钥匙揣兜里,头也不回进了房间,“把碗洗了,早睡。”
成誉擦了擦汗,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冲澡。
许是在云亭衣柜里放了很久,他穿上后闻到一股很淡的薄荷气息,不同于沐浴露和洗衣液的香,这是信息素味道。
成誉低头,牵起领口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从头到脚被清爽的气味包裹。
他关了客厅的灯,轻车熟路进客卧,里面保持着离开的样子,床单被套换成了另外一套。
成誉倒床上,皮肤与被褥没有距离的贴在一起,纯棉的质感舒服柔软,还有在阳光下晒过的干燥温暖。
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平静下来,薄荷的清凉香气成了最好的安神良药。?
◇|求助无门
这次的全国比赛出现了一匹黑马,小比赛的二十四强本身是个令别人不屑的身份,没经过一轮轮的淘汰,实力不会被别人认可。
所以当成誉每次以第一第二的成绩进入决赛时,他的名字彻底在圈子里掀起风浪。
许乔和周睿谁将代表中国参加世界大赛是赛前的热门话题,但现在大家的讨论变成许乔和成誉。
周睿跳得是不错,功力扎实,舞蹈流畅,没有成誉的时候仅次于许乔,有了横空出世的成誉却做不到平分秋色,每场晋级赛都是第三,半决赛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发挥好,以第四的成绩进入决赛。
竞争是残酷的,大家的视线只会看向第一,只会关注从默默无闻到声名大噪的励志者,无人问津后退的人。
决赛前一晚,成誉在练舞时接到周睿的电话,他说自己小区门口,让成誉下去有话说。
周睿一向明朗的声音变得低沉,听起来状态很差。
成誉让他等着,换下湿汗的衣服,以最快速度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汗味,湿着头发下楼。
蝉鸣聒噪,空气湿热,太阳隐于夜色也没能凉爽些许,压抑的沉闷凝聚在一起,急需一场大雨冲刷洗涤。
周睿坐在椅子上,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神色,直到成誉走过去才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眼皮肿得发亮。
他生得漂亮娇软,最特别惹人疼的oga类型,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悯,但落在成誉眼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有事吗?”成誉率先开口。
周睿哭过的嗓子哑得厉害:“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哭?”
成誉没回答,颀长的身形挺拔有力,宽松的t恤挡不住起伏的肌理线条,他逆光而站,神色朦胧不清。
短暂的寂静之后,周睿说:“成誉,你可不可以放弃比赛?”
话落,冰冷的气息以成誉为中心冲破厚滞的闷热,alpha凌厉的气压让周睿狠狠一颤,眼睛更红。
“说实话,你来找我说这个,”成誉居高临下冷漠道,“我一点不意外。”
周睿咬牙,眼泪滑落,弓着身子环住自己,“我没有办法了!我要被家里拿去联姻,如果这次去不了世界大赛,闯荡不出自己的事业,我会被叫回去结婚,成为alpha的附属品。”
他捂着脸,身体发抖,充满惊惧,“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喜欢跳舞,我不想放弃舞台回去相夫教子。你明白吗!”
嘶哑的嗓音响彻岑寂的夜,身后车辆呼啸而过,刺鼻的油味加重窒息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