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苡桐还没说,周梓茵就兀自坐下了。
周零没进来,摆明了她不能进来。
接下来说的话是她没资格听的。
孟苡桐给了周零一个明白的眼神,关上办公室的门,在周梓茵对面坐下,把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我对周小姐能有什么意见?”
周梓茵轻笑,不明不白的:“既然没意见,那孟总是知道我要去那个山区的事儿了?”
孟苡桐不置可否。
或许是这办公室只有她和孟苡桐两个人,开门见山更好,周梓茵扯下姐姐的伪善,笑里锐显刻薄:“果然是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孟总态度够事不关己。”
孟苡桐觉得好笑:“有时候,打蛇打七寸该怪打蛇人的心狠手辣,或许不该是旁人吧。旁人不过是目睹,就要被定罪,那大家以后处世怕不是都该提防着来了。”
来往交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周梓茵已经占了下风。
孟苡桐很明确地告诉她,要找事儿,找邵慎柯,别来我这烦。还有,少在我这边搬弄是非,我不吃你这套。
周梓茵很明显表情变了变,但也还是笑:“那如果我说我能给孟总提供更多有利打压邵家的信息,孟总会不会考虑合作呢?”
孟苡桐不动声色看着她,没说话。
周梓茵坦诚:“我要是真听话去那边十年,我的下场除了被处理,还有更多吗?”周梓茵像是脑子清楚,今晚弃暗投明来的,“邵慎柯这么安排,是想杀鸡儆猴给您看,但孟总,我们其实没必要非得走到那一步,是不是?”
这是怕了,来求她了。
但还拉不下所有面子,只委婉在求。
孟苡桐笑了,不辨情绪:“周小姐为什么想到要来找我帮忙?”
她说:“你有很多种选择,找邵戚元都找我更方便。”
尽管那晚闹的不可开交,但敌人的敌人,亦是朋友,这是经典道理。
邵戚元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周梓茵和他提了,他会考虑。
这是大家对他的了解。
孟苡桐这话,同样说中了周梓茵的最初猜想。
但周梓茵摇头,说:“如果敌人的敌人,这时候也被攻陷了呢?”
像是对应了刚才电话里邵戚元的反应,孟苡桐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轻蹙起。
周梓茵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调查文件,封了口的,明确摆在孟苡桐面前,“你们不是用邵氏工厂命案在回击吗?那如果我说,邵氏除了工厂这一项命案,还有更多可调查的呢?”
“你这是在自曝?”孟苡桐敛眸,值不值得信任的忖度流露。
周梓茵说:“你大可不信我,但据我所说,令弟出生的那个福利院前身就是邵氏公益起家的第一块链对吗?”
孟苡桐微顿。
“还有盛洛传媒联合部队那边共同参与的宣传拍摄,孟总难道就没发现那天出现的公益组织的人员有什么不对吗?”
周梓茵提了,孟苡桐回想。
顺着她这个思路,那天参与拍摄的公益组织的那几个人,就是孟苡桐当时第一直觉的眼熟,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们,但当时没能想起来,后来就把这件事忽略了。
周梓茵现在明摆着把答案摆在她面前,“要说我是什么好人,不如直接说我精致利己还自私无能,人总得有点儿把柄露在外边,不然怎么以饵得利呢,孟总说是不是?”
“但说到头,现在这件事,就我一个人在牺牲,凭什么?”话归正题,周梓茵喝了口茶,说,“要是我没猜错,今天邵慎柯去找邵戚元谈和,肯定还带了楚黎川,他要用人情再次利用邵戚元。这时候你可能要问,邵戚元已经这么提防他了,邵慎柯可能会得逞吗?”
“答案是得逞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孟苡桐微妙地眯眼笑了下:“百分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