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清冷如霜,浑身带刺。
邵戚元认真问她:“悦己这件事,本身和情爱难道会起冲突吗?”
孟苡桐愣住。
邵戚元说:“你所谓的悦己,的确是爱自己,但你爱自己的实质,永远都架设在了你爱自己,也还要不停对外消耗情感价值的基础上。无论是洛嘉,还是我,还是学长,你对身边的人,都能无条件地源源不断输出,不求回报。但你对自己呢?就因为不想拘泥于情爱,你可以狠心到抗拒所有外力,全靠自己达到某种平衡的悦己?你告诉我,这不是慢性伤害自己的内耗,是什么?”
孟苡桐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就算是付出型人格的悦己之欢,”邵戚元说,“也不是你这样的。”
邵戚元虽然成天一副纨绔子弟,混吃等死的样子,但这个弱肉强食,受限分明的社会里,他比同龄甚至比他年长的太多人都要清醒。
他混沌度日,只是因为他没办法清醒。在那个鱼龙混杂的邵家里,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个私生子。
是一个不配有实权、地位的私生子。
他和独女身份锦衣玉食长大的孟苡桐,就算家道中落也享受过豪华温情的柳洛嘉都不一样。
邵戚元从小经历过太多狂风暴雨,那些无一不在告诉他——
不公是命运赐予不幸者的“嘉奖”信条。
他们这些不幸者,生来就在面对命定的失意偏颇。
他永远都不可能和在邵家连出生都手持金汤匙,名正言顺的孩子相提并论。
只有敛锋去芒,做好那个大家心目里的颓败二世祖,他才能好好地活着。
所以那晚的真心话到最后。
邵戚元只和孟苡桐说:“我不是个于你而言的好例子。像我这样只认视情、钱为对等的女人的人,为情不专是在作恶。恶让我这辈子都很有可能遇不到那个真正会爱我的那个人,但苡桐——”
他喊她的名字,“我们不一样。”
“认一个就长久,对你来说,未必真的是奢侈。”
。。。。。。
场景久久浮现在脑海不去,孟苡桐怔松之际,瞳孔里映照出眼前男人的模样,硬朗,淡漠,眉眼却有温度。
她的心跳纷乱。
她没开口,他也沉默。
周围空气好似在这一场无声里成了温热的催化剂。
催化着孟苡桐再也忍不住,把宋弈洲代入了邵戚元说的那句——
认一个就长久,未必真的是奢侈。
联姻的关系让他们破镜的关系复杂化。
那那一个长久的,会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孟苡桐的心蒙雾,目光也少有的晦涩。
耳边划过宋弈洲刚才问出的:
“不是说早就把我忘了吗?”
在孟苡桐的印象里,这种话她只在国外说过那一次。
除此之外,她从没提过。
那这两年都守在野战机动部队的宋弈洲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