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秦照庭病房门口我才意识到我是在自我欺骗,明明那楼梯我上次走时就数过了,百分之一百是双数的。
但走都走到这儿了,一来一回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进去看一眼。
普通病房没有玻璃墙,无法从外面得知里面的情况,但我长了个心眼,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声音才推门进去。
仪器在稳定运作着,我脚步声意外与其中的一种重合,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秦照庭床边。
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秦照庭。
吴格的描述还是轻了,秦照庭浑身上下看起来没剩下几处好皮肉。
那侧当天被我摸了满手血的肩膀此刻被厚厚的绷带石膏缠紧,用支架固定着,避免秦照庭突然醒来乱动。
“秦照庭。”我轻轻叫叫他。
“你要是想知道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你就起来,我讲给你听。”
生命监测仪没有任何特殊的波动。
我小心地避开那只夹在他左手食指上的血氧夹,用食指勾住了他的无名指。
属于活人的温度令我心安不少。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和秦照庭说的话,来找他也是一时冲动。
我勾住他的无名指静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困意上涌,可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于是将另一只手撑在秦照庭的病床上,不小心打起了盹。
意识逐渐朦胧的时候,门锁突然传来异响,我顿时睁开眼,行动敏捷地收回了手。
手是收回来了,我却像一只光天化日之下的老鼠一般,无处可藏了。
虽然进门前多留了心眼,但我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真的会有人来。
门被打开,我迎面撞上了上次见过的女人。
没有猜错的,那是秦照庭的母亲。
“你是言知,是吗?”她笑得得体,“我是小庭的母亲。”
小庭自然是病床上那位。
这个称呼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安在秦照庭这个三十岁的人身上,让我差点憋不住笑。
好笑之余又觉着里面透着一股宠爱。
应该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喊的。
好像很久前秦照庭和我说过,他家庭环境还算和睦。
我本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短短半小时内我却经受了两次这样的折磨。
“阿姨您好。”我语气明显的不自然。
“我姓沈,”秦照庭的母亲说,“有没有空和我聊聊天?”
我谨慎地点点头。
她又说:“这里不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您想去哪里?”我问。
“天台风太大,你病还没好全,不适合吹风,楼下花园怎么样?”
我笑得勉强:“我刚从那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