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个小时的路程中,他只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小时。
他觉得身子异常沉重,胃里也一直翻腾。
终于熬到了下车,已经是中午,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着,只想找一张床躺下。
他没有证件,所以正规的宾馆都拒绝了他,只能去找了家没有营业执照的地下宾馆。
宾馆麻雀似的,却五脏俱全。
他洗了把热水脸,便歪在明显没换过床单的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他透过窗见到一对对男女亲密无间地从眼前经过。
他忽然惊觉,原来男人是该和女人在一起的……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
同性恋吗??
不……不可能……
这十九年来虽然对女人并没有多大兴趣,但他一次也没有幻想过男人的身体……
若不是凌非,他是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他不是爱男人,只是爱凌非……
意识到这一点的萧诚冉绝望地单手遮住了眼,泪水却依然从指缝间滑落。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担当起这个义无反顾的责任……
但如今……
这般狼狈……
他该如何断了这念想……
哭着哭着,沉重的身子开始下沉到无意识的梦境中。
他觉得很热,呼吸困难……好几次挣扎着想醒来,却是意识清醒了,身子动不了。
只要他稍一松懈,便又会被拉入无休无止迅速跳跃着的梦境中去。
翻来覆去,横冲直撞……
他忍无可忍地跑着,想甩开那些梦。
然而当他跑到那个熟悉的大门前时,却又愣在那儿举步维艰。
他再次被梦境拖回去,意识却留在了那扇门边。
他从门缝向里窥探,他很想知道小诚现在怎样了,凌非现在还好不好……
他当了不光彩的逃兵,却不能阻止自己的心留在战场上顾念着一切。
然而当他的意识终于穿越那道门进到里面时,他看到的,只是墙角里缩成一团的一抹蓝。
他猛地惊醒过来,发现出了一身的汗。
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和不怎么干净的床单。
原来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坐起身,恍惚地望着外面刺眼的光,思索着这是何年何月。
他没带手机,只能到处找钟。找不到钟的他打开房门,便听了门口正在打扫的老板娘“哎哟”一声:
“小伙子你总算醒啦!这都睡了两天了!再不醒我们要报警了!”
萧诚冉愣了愣,没去注意她话里的虚伪,只惊讶于自己竟在这里躺了那么久……
付了帐,扔掉那两个已经坏了的面包,萧诚冉提着一瓶水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小旅馆。
他找遍大街小巷,这里的陌生令他心惊却也令他真正有了种事已至此的决然。
终于,他在一个四合院里找到了那个贴了小广告的老人。
老人上下打量着他,随后说了个价钱。
萧诚冉觉得贵了,和她商量了半晌。老人家最终说,便宜可以,你每月帮我买米搬东西,萧诚冉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