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傅轻寒说纪宁乃是他的心上人时,云渊面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esp;&esp;他的神色凝结成冰,漆黑的瞳眸寒意凛冽,望着纪宁,忽然往前踏出了一步。
&esp;&esp;“哗”的一声,桃花林中无端卷起一阵狂风,地上堆积的厚厚花瓣漫天纷飞,但在这冶艳的盛景中,却夹杂着一股极为冰冷尖锐的灵机,如若锋利的芒刺般,瞬息扩散到桃花林的每处角落。
&esp;&esp;云渊生气了。
&esp;&esp;纪宁被这股灵机压得胸口发闷,几乎无法呼吸,而眼前之人尚且只是云渊的一道神识,若是真的是他本尊在此,纪宁的这道神识定然当场就会被打散,他的身体也会被牵连着受到一些损伤。
&esp;&esp;“师尊?”
&esp;&esp;傅轻寒不知是何情况,面露疑虑之色,上前替纪宁挡住这股外散的灵机,言道:“师尊这是何意?”
&esp;&esp;师尊为何忽然动怒?莫非与他在本方灵界中所下的那道禁阵有关?
&esp;&esp;又或者……他是在因阿宁而动怒?
&esp;&esp;少年暗暗有几分担忧,云渊却忽然收了灵机,桃花林中恢复平静,却已变得凋零狼藉,满地都是四散的花泥与细枝。
&esp;&esp;“轻寒,”云渊唤了弟子一声,唇角勾起,虽是在笑,却冷冽至极,冻人骨血,“你可知他到底是谁?”
&esp;&esp;随着他问出这个问题,纪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甚至自从进入这里之后,他头上的冷汗就没停止往外冒过。
&esp;&esp;做过这么多年的任务,这应该就是他遇到过最可怕的状况了,竟比当初霍无灵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更加惊悚几分。
&esp;&esp;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云渊和傅轻寒竟然会成为师徒,明明位面融合才没过去多久,这两个世界总不能已经融合一千年了吧?
&esp;&esp;不……等等……
&esp;&esp;纪宁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这两篇小说似乎是同一个作者所写的。
&esp;&esp;难道后来作者又写了什么续篇,才会让云渊和傅轻寒成为师徒?
&esp;&esp;意识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他简直要呕血了。云渊那边大概已经无法挽回了,若是他又被云渊拆穿伪装的身份,也让傅轻寒对他心生怨艾,那可就完蛋了!
&esp;&esp;然而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云渊了,在傅轻寒尚且不解时,云渊就望着他们两人,薄唇中冷冷吐出几个字,蓦然开口。
&esp;&esp;“他乃是为师的道侣。”
&esp;&esp;傅轻寒一怔,眉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失声说道:“他怎会——”
&esp;&esp;“但他既非三千灵界之人,亦非为师那方大世界之人。”
&esp;&esp;云渊言语中冷意深重,字字锋锐:“他来自域外,可进入诸多世界,历经红尘后再入轮回,遮掩天机因果,任意穿梭,你我皆是他在轮回之中所遇之人。”
&esp;&esp;他将纪宁的来历逐一说破,除了没推算出这是小说世界之外,几乎说得全对,也让纪宁的手心都凉透了。
&esp;&esp;当年在他修真世界,就是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厉害,所以才在云渊恢复前世记忆后马上跑了,怕的就是云渊发现他的秘密。
&esp;&esp;那时他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却不想今天还是被揭穿了老底,而且还是在另一个男主的面前……
&esp;&esp;“在某一世的轮回中,他是为师的道侣,而如今他分明还记得一切,未曾失却前世记忆。”
&esp;&esp;云渊冷然言道:“你招惹上我还不够,却还要招惹我弟子?”他忽然一笑,“纪宁,你真是好得很。”
&esp;&esp;纪宁浑身一冷,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esp;&esp;“……我师尊所言可都属实?”
&esp;&esp;傅轻寒扣住纪宁的手腕,眉眼中浮现受伤之色,低声问他:“阿宁,难道你真的记得一切?而且你与师尊……你们二人竟是道侣?”
&esp;&esp;“我……”纪宁被问得险些哑口无言,却又忽然想起他分明没和云渊确立关系,连忙澄清,“我与云渊不是道侣,我们不曾有过合籍之礼——”
&esp;&esp;“但你分明已许了我。”云渊道,“当年你说我只要步入化神之境,就愿与我结为道侣,难道你还要反悔不成?”
&esp;&esp;“可我们确实不曾合籍,不能算是道侣关系……”
&esp;&esp;面对云渊冷冰冰的目光,纪宁浑身一颤,却仍在努力试图在傅轻寒面前抢救自己。
&esp;&esp;要云渊解开应千秋的禁阵肯定不可能了,傅轻寒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而且……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在结为道侣前跑了,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esp;&esp;“那好。”云渊道,“既然你不认,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永世留在我身边,与我永不分离?”
&esp;&esp;他四周灵机渐浓,因为怒意,带着十足的压迫之气,又让纪宁喘不过气来。
&esp;&esp;正在此时,傅轻寒又一次出手,以自己温和的灵机护住纪宁,将他挡在身后,独自承受住云渊的灵机,低头言道。
&esp;&esp;“师尊,弟子认为,若是阿宁不愿,您便不该逼迫他。”
&esp;&esp;云渊抬眸看他:“你此言何意?”
&esp;&esp;“他已再入轮回,未过完这一世,前生种种,便不该与他今世相干。”傅轻寒道,“不若等他过完这一世,再……”
&esp;&esp;“你倒是大方得很。”
&esp;&esp;云渊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笑,举起酒杯饮下桃花酒,嗓音里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
&esp;&esp;“你可知中了我禁阵那人,他亦与纪宁有因果相连,且还隐隐与姻缘相关。难道你愿看到纪宁与那人结下姻缘,哪怕只有一世,也要做一场真正的夫妻?”
&esp;&esp;其实他和应千秋的婚约也是在以前,而不是现在……纪宁在心里无声说着,却不敢对另两人说出一个字。
&esp;&esp;“……”傅轻寒垂眸不语,手指却微微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