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简单,看似淡薄,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他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加持自己。
冯佑臣在他面前尴尬惯了就没再硬塞,但是东西又不好收回来。师父当然是更不需要这些,他们中只有蛮姜修为最浅,干咳一声道:“二师兄修为高深,剑法了得自然就不需要这些,小师弟你拿着,关键时候用得着。”
蛮姜本来已经装了许多法器在乾坤袋里,刚要说不用了,就被他塞到怀里,师兄好意实难推却只好道:“多谢师兄。”
赵颐真道:“该下山了。”
送别一番后,师徒几人这才往下山的路走去。
许是太久没来人间了,下山后集市上又出现不少新鲜玩意,看的眼花缭乱。
几人修行已久,虽然看上去风华正茂,最年轻的蛮姜也将至不惑之年,加之修行的缘故,对任何事都能做到从容不迫,新鲜玩意根本诱惑不到他们。
街上叫卖声,吆喝声不断。远处正有一辆马车搭建的戏台,戏台上的木偶四肢被牵在一个艺人的手上,在表演一个将军杀敌的故事。只见它右手握剑,一会腾空而起,一会转身回旋,把剑刺向敌人,好不威风。
一出戏表演完毕旁边的看客使出吃奶的劲给它鼓掌,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在看表演,看完都不肯走,大人拉都拉不动。可是那艺人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会,孩子们不乐意了,吵着大人要给他打赏,希望他能再演一个。大人们没辙,只好掏钱,那艺人喜笑颜开,又把那呆滞的木偶提起来表演。
大家本来已经从这里走过去,正要出村,回头一看师父和小师弟还没跟上,原来是停在了这里。
这条街对于蛮姜来说可谓是噩梦,回到这里赵颐真是真怕他心里藏着痛,钻牛角尖,从下山开始就一直在留意着他,直到他停在这个江湖艺人的戏台前。
他一直注视着那木偶,木偶的动作让他快乐不已,在结束的时候他亦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正好被赵颐真看见。也许他是真的开心,就像那些孩子一样。
赵颐真温声道:“你喜欢木偶戏?”
“嗯。”
蛮姜回过神道:“师父莫要笑我。”
赵颐真一本正经道:“怎么会?是人都有喜好,只不过有的人喜欢藏匿自己的喜好。”
二人边走边说,这倒是勾起了蛮姜好奇心:“那师父的喜好是什么?”
赵颐真一愣,说起喜好,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记得年少时喜欢花草,后来上山去采奇珍异草迷了路,被师父救了,从此便入了道门。”
说的也是,澄清观里里外外种满草木,观外种的是长青木,观里大殿外的檐下一排排的花草都跟成了仙似的,常年盛开,从未凋零过,看来师父是真爱了,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名字都取做“蛮姜”。
蛮姜连连点头,他的这个入道经历可真是与众不同。花草可陶冶性情,难怪师父脾性这么好。
九恒山这里未见邪祟,他们打算到别处走走。褚青甫他们已经在村头等了半天,这才见师徒二人慢悠悠的过来。
他们在一棵树下边等边休息,商陆喝了一口水道:“师父,你们在干嘛?怎么才来?”
赵颐真道:“没什么,我们就是看了一会戏。”
商陆不可置信道:“看戏?我都不看戏了,师父您还看戏?”
褚青甫入道多年性子早就磨的处事不惊,关河令没工夫去关心“看戏”这件事,他只在乎除魔卫道的事。
只有永远在比试的华京唐和花薪酬会打趣几句,这会花薪酬揶揄道:“师弟,你真以为是师父在看戏呢?白瞎长这么大。”
商陆更加不明所以:“······”
华京唐转着笔笑道:“七八十岁的人了,你是不是傻,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师父是在陪小师弟看戏,你看不出来吗?”
商陆:“??”
花薪酬拄着神鞭若有似无的埋怨道:“师父偏心啊~~~”
偏心······?
把蛮姜都说的不好意思,正要解释时赵颐真笑道:“要不为师也陪你看一会?你看如何?”
花薪酬知道师父准没安好心,看完戏接下来指不定又怎么坑他,立马变脸道:“那倒不必了,咱们还是先赶路吧。”
赵颐真满意的点点头,拂尘往空中一挥:“走。”
鸾凤阁
出了九恒山,师徒一行第一天赶路行至一个叫周寨的地方。许是没有山的缘故,此地与九恒山相比景色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光听周寨这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个山野村寨,其实不是,这地方四通八达,交通便利,人来人往要比九恒山兴盛。
街上聚集了不少从各地过来的客商、旅人,客栈的生意也就很火爆,褚青甫问了好几家均已住满了人。
人来人往的有像他们一样订不到房间的人,骂骂咧咧的走出客栈。
师徒几人郁闷不已,他们已经找了好几家,不想再做无用的功夫,褚青甫只得询问掌柜是怎么回事。
他拱手道:“敢问先生这城里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房难求?”
掌柜见他们一行人是道士,与街上招摇撞骗的骗子气质截然不同,眼前的这些人是真仙风道骨,还有个冷面仙君,可得好好回答。
掌柜客气道:“道长有所不知,过几日是此地的赏花大会,各地甄选的美人共聚于此,大展才艺,参选的女子不论身分。届时名流,权贵会在宴席上评出最具特色那位美人给予嘉奖,可能是黄金万两,也可能是身份地位。此等风雅趣事,莫说是王公贵胄读书人,就连街上的乞丐都想去一睹美人风采。来此地的人多了,客栈自然就不够住,许多人还都是托人一个月前预定才有房可住。所以不是我不愿意租给你们,还望几位道长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