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来都来了,她进了医馆巡视一番,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瞧瞧医馆内平常是如何就诊的。
秦菁也跟着在一旁坐下,看似在盯着医馆内的情况,实则在打量这位年轻的少掌门。
江礼修为自是不必说的,此刻端正的坐在那儿,并无言语,端着茶平静扫过医馆的人和事,旁人也不敢贸然打扰,她就在那儿,却好似和其他人分别开来,无端引人注意。
秦菁收敛视线,忽然生出些苦恼,这人的距离感太明显了,自秦菁见着她开始,便没看过她同任何人有过界的举动,大多数时候温和,时刻礼貌,不喜欢拐弯抹角,简简单单一个人,却难以接近。
譬如这时,她原本想找个借口约人吃饭的,结果江礼自顾自的真去看着医馆内的装修了。
看她认真的样子,秦菁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拿这个做借口,此刻医馆内这么多人,她的真实目的,反而不好说了。
随意找的借口成了真,等到医馆的事情彻底弄完,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月色高悬,江礼走出医馆,她想着,一切弄得差不多,明日也没课,终于能休息下。
秦菁正在外边等着:“江小姐,不如一同回去?”
江礼的住处同给分给秦家弟子的住处的确顺路,江礼没想太多随意应下。
医馆的其他人早就走了,太初门有规定十点之后不能随意在山门内溜达,是以路上走好远都见不着一个人。
月色把两人的背影拉长,中间却始终隔着合适的距离。
秦菁尝试过靠近,可旁边的人总会合适的避开。
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讲话,旁边的人时不时应和两句,虽不至于冷场,但也没显得热络。
很快便到了江礼的住处,她停在门口,礼貌朝秦菁点了点头:“我就先进去了,秦小姐也快回去吧。”
秦菁却有些不甘心,都到门口了,客气让人进去坐坐都不会说吗?忽然瞥见江礼肩膀上有些木屑,应当是去医馆装修的哪间房里留下的。
她伸出手,想替她拂开,还没接触到江礼,江礼下意识便躲开了。
随即,她朝着自己的肩膀看去,发现那点异样,十分自然的自己伸手拍走。
“多谢秦小姐,刚才没注意。”江礼看向她,淡淡开口。
秦菁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她知道了,这人根本没有其她心思,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其他,这人都没有。
“不客气,我先回去了。”
江礼关上院门,才算真正松口气,她本来可以早些回来的,武修提气赶路,医馆到自己的住处不过几分钟,只因为秦菁的身份,才没拂她面子。
一边走一边活动肩膀,刚走出几步,院门被敲响。
难道是秦菁又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江礼的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整了整面容才几步走回去。
打开门,面前出现的人让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扶住门框的手指也收紧起来。
那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抬起有些疲惫的凤眼定定的将她瞧着。
“有什么事吗?”良久,还是江礼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是她们许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江礼只对她一个人说的话,祁水云抿紧的唇扯出一点笑,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嗓音尽量平稳。
“有事只能在门口说吗?”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可以,没有就回去。”
江礼摸不清楚她的意思,正如她不明白祁水云来太初门这么久究竟是要做什么一样,想不明白就算了,她不打算去延伸话里的含义,她们之间的状态,也没必要去延伸。
如其他人一般被挡在门外,祁水云接受不了,她瞧着这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却看不到以前独一无二的秦愫,心乱如麻。
不行!不能这样!应该有喜欢的,只是只是被江礼藏了起来了吧!
如常冷淡的话语似乎击碎祁水云强撑着的冷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步,十分急切的、慌乱的紧紧抱住眼前的的人。
“不喜欢我了吗?”她埋在江礼的脖颈处,贪恋的汲取着这人的温度、这人的味道,努力寻找这人在乎她的感觉。
垂在一旁的手臂僵在原地,江礼没力气再推开,祁水云抱住她的瞬间,她全部的神经都被刺激的活过来,这人带给她的全部感受都被无限放大,思念的缝隙被堵住,刻意忽视的渴求落到实处,她骗不了自己。
江礼一直没有开口,祁水云的心被吊起,她小心翼翼的在江礼右手手腕上摸索,那里,一条被体温晕染的十分温润的手链让她找回些信心,找回些江礼还在乎她的证据。
她的手指不住在江礼手腕间摩挲,她想,她送的新年礼物,这人还一直带着,若是真的没有感情了,那还会一直带着呢?
那股捉摸不定的慌乱稍稍回落,她收紧放在这人腰间的手,说出那句早就该说的话:“江礼,是我错了。”
最后的心防如窗户纸一桶就碎,江礼轻轻的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己溃不成军,或许那天见着有人为难祁水云,她身体快过脑子的行为就注定,她抵抗不了多久。
“进去说吧。”她轻轻开口。
祁水云却没有动,分开几个月,她想江礼的味道,想她的温暖,想她带给自己的感觉,才刚刚触上去,就舍不得放开。
两个人的姿势,在门口一直站着确实不好,江礼只得环住祁水云的腰把她带进院子,然后顺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