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鬼是想把他一个人关在外面。
天黑了。
窗外
太阳落山本来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从圆变成半圆,再变成小半,最后落下漫天的云彩。
但这里不是,在太阳最后露出的金边被远处的山脉吞掉之后,整个天空就像是被关了灯的房间,在一瞬间变黑了。
与此同时,一轮红月也高挂于天,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人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只有王大娘神色如常地道:“山里天黑的快。”
没有人听她的话,当然,她对此也并不在意。
这句话简直就像贺烈用北方口音说自己是安南人一样的敷衍。
院子里自由啄食的鸡早就不见了踪影,应该都躲在墙角那排鸡舍里面了。
“大娘,给我们安排间住的呗。”贺烈开口道,他离王大娘站得很近,说话时还需要微微俯下身子。
他抢白了妇人接下来的说辞:“听说您热情好客,反正这院子不也住过很多客人吗?”
王大娘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贺烈,嘴角却还是向上拉起的模样,把皮笑肉不笑诠释得淋漓尽致。
“一间房就够了,我胆儿小,怕黑,得和人一起住。”贺烈说话吊儿郎当的,“在这环境下,落单了容易出事儿。你说是不?”
王大娘嘴抽抽两下,没接话,只是领着他们进了一间侧屋。
那侧屋是后来搭建的,和其他屋子比起来,墙面的颜色要新不少。倒是不大,里面就放了一张大床。
这鬼已经懒得和他们仨逢场作戏了,连被子都不抱过来,敷衍地说了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就转身欲走。
“大娘,问个事儿啊,村子里怎么都没人呢?”贺烈拦住她。
大娘被迫停下脚步,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天黑了。”
“天黑了就不能出去?外面有什么?”贺烈问。
“山里能有什么?都是吃人的东西。”王大娘笑笑,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半夜把门窗关好,省得它们爬窗。”
“辉辉已经睡了?”楼月西问了句。
王大娘看了他一眼道:“睡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
“这些鬼,好生奇怪,竟丝毫不怕。”乌子默喃喃道,他是天生佛缘,虽不说魑魅魍魉触之即死,但至少都不愿意靠近他。
而传闻中贺烈也是极阳之体,血液甚至烧穿了阴差的鞋底,可这个鬼非但不畏惧,反而还想瓜分他们的血肉。
“好多年都没碰上惦记我的鬼了。”贺烈说了一句,随后不知道想着什么,兀自笑了起来。
楼月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见贺烈正色道。
“乌子默,你开天眼看我,是活人还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