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他被压在箱底,一动不动。
却对此只字不提。
“贺烈……贺烈……”
楼行鹤紧紧握住小人,只觉得能从那两个毫无技术可言的黑色墨点中看出贺烈的神情。
“别哭了,把我打湿了。”贺烈无奈地道,“我这可是纸糊的,快给我做双腿出来。”
“哦。”楼行鹤一边抹眼泪一边应道,模样又可怜又委屈。
他找来竹片,又雕刻出十二个关节,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拿了一张颇为厚实的纸,又开始研磨,想要重新给贺烈画一张脸。
贺烈越看越不对劲,连忙阻止道:“脸就不必画了,把腿和胳膊接上就行,这样不能走也太不方便了。”
楼行鹤这才作罢,开始给贺烈拼接身体,拿鱼线将关节绑好。
他的模样认真,像个完成美术作业的小学生。
这一个下午,平静安适地好似他们并没有身处衬景一般。
“好了。”楼行鹤低声道,“你试试。”
贺烈这才从打盹中清醒过来,他抖抖身体,果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突然变这么高,还有点不习惯。”贺烈道,实际上他现在也就十几厘米。
而且因为没有重新制作脑袋,只将手脚接长了,整个小人的比例看起来不大协调,颇有些喜感。
不过贺烈不在意,楼行鹤自然也不在意。
“来,楼月西,抱一个。”小人又抖抖手,两个胳膊上下摆动起来,黑色的豆豆眼看着楼月西道,“好久没抱了,真想死我。”
楼行鹤……不,楼月西又想哭了。
他伸出手指,架起小人的咯吱窝,把他紧紧贴在胸口。
“我也好想你,贺烈。”
只有在贺烈身边,楼行鹤才是楼月西。
也只是楼月西。
——
“所以我在衬景中有个身体,里面有我其他的魂魄?”贺烈思忖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上身。”
“他被楼涵润带离了衬景,也许就是怕你夺舍。”
贺烈点点头,两人已经把现状交流的七七八八。
楼月西看着贺烈的模样却不自觉地走了神,那双豆豆眼,好可爱。
“喂,什么叫夺舍?”贺烈突然开口道,他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夺舍,“你不会把它也当成我了吧。”
他把它字拖得很长,指的自然是那个没有主魂胎光的‘贺烈’。
“你们一起相处了七年,可比我们俩处的时间还长。”
楼月西眨眨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下:“严格来说,当你们三魂七魄会齐的时候,记忆就会融合。”
所以并不存在替身两个字。
而且他深爱的人就是贺烈,若那人只是顶着贺烈皮囊的孤魂野鬼,他也笃定自己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但是他看到贺烈脸上新画的两根眉毛变成竖起的模样,还是没有忍住地带了一点笑意。
“贺烈,贺队长,不会是在和自己吃醋吧?”
贺烈睨了他一眼,把豆豆眼变成了两条线。
这是楼月西又喂了点血给他后他逐渐习得的新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