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开得很快,马上就要到达出口了。
楼涵润捂着胸口的大洞,只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在船上也做了个自己的皮影。
若非如此,他也无法以灵体的状态从贺烈手中挣脱。
骆华荷走了回来。
“衡之,我问你。”她顿了顿,止住声音中的颤抖。
这个问题太难了,仿佛耗尽了她毕生的勇气。
“我是不是有一个叫青荷的妹妹?”
事了
船内静得可怕。
半晌,楼涵润干涩的眼球动了动,他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今年四十有一,十九岁便嫁与了他,新婚第一年他们便有了第一个儿子,第七年有了第二个女儿,和和美美,举案齐眉,至今已经二十二年了。
也是这个女人,十九岁嫁与了他,却死在了他的面前,死了两次,一次三十二,一次三十四,痴怨仇恨,血泪纵横。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衡之!我问你是与不是!”骆华荷提高了声音,她一向温声细语,骤然拔高的声音却像是要濒死的鸟。
楼涵润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华荷,坐过来,我们好生说。”
骆华荷流下眼泪:“那我问你,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又如何受的伤?”
“你为何不等我们的儿女?”
见楼涵润不答,骆华荷哭道:“这天下,哪有丢了子女去逃命的父母?”
“哪有视人命如草芥的道理!”
“我原本以为那是噩梦——”
“你拿我们的孩子施作邪法聚财是噩梦!你做人口买卖生意是噩梦!你害死我骆氏上上下下百余口人是噩梦!你将我换至青荷身上是做噩梦!”
但是不是。
她崩溃了。
骆华荷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反复揉搓拉扯:“这次又是谁的身体……这次又是谁!”
她十指留有指甲,平时会爱美地涂上丹蔻。
此刻在自己的脸上却显示出惊人的力量,挖下来的血肉变成皮影的碎屑,骆华荷怔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楼涵润上前想要抓住情绪失控的女人,却见女人将窗子大打开来,海风呼啸着灌入,眼前却显露出不可思议的景色。
大海有了边界。
船的前方,既没有天,也没有海。
船只已半身没入边界之中,像是被吞没了般。
“把玉佩交给我!”楼涵润喝道,就见他们的后面有一艘紧跟上来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