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父亲的那点?子纠葛早就过去了。”裴姨娘打断了顾夏,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是格外的笃定,“我们如今这样处着,也没?什么不好,过去的那些不必再?提。”
娘亲果然还是不愿意说啊。
顾夏心下?叹息,她不知?父母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依稀记得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是很宠爱娘亲的,可突然有一天一切就变了,父亲变得不再?亲近娘亲,只将她当普通的妾室对待。娘亲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慢慢变了性子,也不在人前与自己亲近。
见顾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裴姨娘松了口气,她握住顾夏的手,循循叮嘱:“你既做下?了决定,就好好地走下?去,别人如何我不知?晓,但?娘亲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顾夏反握住裴姨娘的手,浅浅地笑了,她本?还以为娘亲不会理解她的决定,不想竟这般支持她:“娘,谢谢您。”
“傻孩子,我是你娘,自然是向着你的。”说着,裴姨娘满是笑意的眸子倏然一暗,“只可惜我力微言轻,帮不了你太多,反而还会拖你后腿。”
顾夏闻言,深深地皱起眉头?:“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裴姨娘抚了抚顾夏鬓角的碎发,道:“娘亲这是自知?,今日之?事,若非她有心护我,你难免要受我连累。”
顾夏却?不赞同:“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您才会被扯进这风波里,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的您。”
这是句实话。
“咱们母女之?间,不说这些。”裴姨娘无可辩驳,便揭过了这个话题,“瞧顾盼今日的举动,想是已经对李清姿起了猜疑,可是你做了什么?”
顾夏点?头?,她将自己算计张嬷嬷的事情说了,想了想,又挑了些其他事情,都一一说与裴姨娘听。
关于李清姿的身份,还有她与瑞王之?死的关联,顾夏并没?有透露。
这不是可以往外说的事。
可即便不说这些,也足够裴姨娘品出李清姿的不同寻常来,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脑中串联,却?怎么也寻不着源头?。
顾夏清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裴姨娘,道:“她所求的,并非是尚书府的利益。”
裴姨娘听了这话,不仅不惊讶,反而若有所思起来,良久,她问:“你可是要我帮着做些什么?”
喜儿万分?震惊地望着裴姨娘。
她这是……就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怎么可能??主子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她有这么聪明?
喜儿完全不敢相?信,直到?现在她脑子里都还是裴姨娘早前那咋咋乎乎的模样。
相?较于喜儿的震惊,顾夏就淡定多了。
裴姨娘洞彻人心的本?事顾夏是知?道的,她本?人就是裴姨娘一手教出来的。
以前还在尚书府的时候,姨娘就教导她要多看、多听、多思考。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命如草芥,身如浮萍,到?了至极危难的时候,歌舞绣花是救不了命的,唯有揣摩人心和审时度势才是保命的法宝。
顾夏也不否认:“我希望您能?寻个机会,将长姐的处境透露给父亲。”略顿了顿,顾夏又补充道,“父亲贯来多疑,又多智,所以您无需透露得太多,只消给他一点?线索就成。”
“我晓得的。”裴姨娘笑说,“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在王府里好好的,我这儿便会安全无虞。”
顾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到?底还是觉得亏欠,不觉抿了抿唇:“都是我连累了您。”
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当初若非为了保她,娘亲也不会对香莲痛下?杀手,而受尽良心谴责。
“说得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生命的延续,我们母女之?间哪来的连不连累,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是女儿失言了。”顾夏知?道裴姨娘不喜欢听这些,便转移话题关心起她的日常生活来,“祖母现在可还有再?为难您?”
裴姨娘:“有她处处护着,便是老夫人也寻不着我的错处。”
顾夏犹豫再?三,还是斟酌着说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方便说给您听,但?是娘,您一定要防着她,还要帮着父亲防她,她的事情,一旦泄露,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裴姨娘瞳孔微微一颤,郑重道:“我明白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