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抿了抿唇,眼睛忽闪忽闪的把北皇看着。
北皇扫了眼白宜,再看定白筱,“你平时最多主意,现在又有什么想法?”
白筱不知以前那畜生道的怎么多主意,不过现在确实有些想法,“父皇既然派了皇姐前去探望,为什么不再做多一些?”
“呃?怎么做多一些?”北皇侧过身面对白筱。
“他们被困山脚,又下了这许久的雨,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湿了衣衫只怕也难得暖和,而且现在细雨不断,他们能有油布遮雨已是难得,但升火做饭,想来不大容易。
父皇何不吩咐了人送些大米,面粉,前往被困临近村镇,赶着准备馒头,粥食,饭菜,用厚木桶装着,封个密实,乘热给他们送去。
如果西越王子当真混在里面,得了舒服,回去自会对父皇百般称赞。
就算没有西越王子在里面,那些百姓今后也会四处传扬,父皇也落下个好名声。”
北皇本有此打算,现在听女儿说出,心下欢喜,这才不愧是他一心培养的人,“依你。”转头对白宜道:“这事,你去安排。”
白宜心下气苦,拖着那些粥食饭菜,明日更难及时赶回,狠狠的瞪了白筱一眼,黑着脸,起身给北皇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却又听白筱道:“皇姐最好晚些动身,天亮前赶到。”
北皇愣了愣,“为何要要晚些动身?早些送去,早些解了他们饥饿之苦不好?”
白筱摇了摇头道:“他们不会挨饿,出门在外的人哪有不带干粮的,他们要的不过是些暖胃的东西。早早送去,他们虽然会吃得欢喜,但不会大欢喜。
今晚让他们再冷上一冷,偏偏皇姐在这一夜最冷的时候赶到,且不是雪中送炭?”
北皇看着她,赞叹不已,她大病康复之后,比以前更加聪慧,想事也更加周全,点了点头,“依你。”
扭头对杵在那儿白宜道:“照你皇妹所说的做,你去叫他们算好行程,按时出发。”
白宜对去大明寺是抱着满腔的热血,现在被白筱浇生生浇灭,本来还奢望着能早去早回,没准还能赶上个尾场,现在这么一安排,大明寺之行,自然泡汤,那仅存的一小撮希望之火刹时间被掐得干干净净。
瞪向白筱的目光都变得锋利。
白筱耸耸肩,不明白晚上三两个时辰,有什么不同,能让她就把自己恨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北皇在这儿,怕能扑上来咬她一口。
“如果皇姐真那么想上香,择日我陪皇姐重新去过便是。”
白宜更是气恼,“我要上香,用得着你来陪?”一跺脚,扭身出去了。
凉风忽起,吹得白筱打了个哆嗦,迷惑的看向北皇,“皇姐她?”既然不让她陪,刚刚做什么巴巴的跑来。
北皇轻咳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你皇姐就这性子,不必理会,我还有事,也该走了,明天去大明寺别误了吉时。”
推着轮椅送走北皇。
三梅探头探脑的目送北皇出了院子,才长吁了口气,反身来推白筱,“长公主走的时候,眼里都快喷了火,怕是要恨死您了。”
白筱扁了扁嘴,“父皇要她今日给被困的西越难民送些粥食,我让她再晚些出发罢了。也不知怎么就惹了她了。”
三梅惊得睁大了眼,“长公主明日不去大明寺?”
白筱扭头看她,“你怎么知道她明日想去大明寺?”
“对了,我刚刚听说古越太子明日要去大明寺,赶着回来告诉公主,不料才到门口便见皇上来了,这事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古越太子
白筱后脖子凉拨凉拨的,明天居然是古越去大明寺上香的日子,当真是好日子。
怪不得白宜巴巴的赶着来贴着她一同去大明寺。
也怪不得北皇铁着心要白宜去看什么难民。
而自己偏偏还来煽了一下火,一扇子把白宜彻彻底底的扇离了大明寺。
望了望头顶的房梁,这白宜,可被她得罪得大了。
???
白筱到了这世界后,不愿再穿那个畜生道的穿过的衣衫,好在三梅刨着箱底,扒拉出几件白色衣衫,说因为太素,她以前一次也没穿过,就被压了箱底。
她本来就喜爱白色,这一来反合了心意,翻来覆去的只穿那三两件衣裳,里面衣衫也是捡着以前那位嫌弃没穿过的来穿。
到后来三梅实在看不过眼,只道是她病好后,性情大变,连旧时的习性也尽数换过。
又去开了多年不曾动过的箱子,寻着旧时北皇赏的,被淘汰下来的白衣料。大件的送去绣房要他们赶着给白筱重新做些衣裳。
里面小件了,她挑了灯,亲自为白筱缝制。
白筱惊诧三梅做得一手好针线活。
如此这番,连赶了好些天,白筱才算里里外外的换了个干净,从此不用再穿畜生道的那些衣裳。
昨夜一夜雨未停,到天亮后,倒出了太阳,殿前的海棠被洗刷得越加的艳丽。
被三梅压上一顶与衣裳相配的白色暮离帽,眼前的暮离面纱直遮过胸脯,不钻进她的面纱里面,怕是看不到她的长相。
这时才知道人家说古越如何的神秘,容华的真容又如何难见,而她这个北朝二公主白筱也从来没有在外面露过脸,只不过她年纪尚小,引不起别人的好奇罢了。
三梅将她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再无遗漏,才叫人将她连人带轮椅的抬进辇车。
自从随着鬼差在京中逛过那次,这些日子,便再没出过皇宫,此番出来,有一种被长期关押,终于得到自由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