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这样的事,偏偏低语的声音又像是哄睡般温柔。
毫无疑问,这份温柔是虚假的,是麻痹猎物的毒,是沾满蜜糖的□□,是触之即死的陷阱。
郁衡明白这一点。
就像他隐约明白这姿容昳丽的青年,此刻暴露的本性有多么恶劣、轻佻、冷漠。
如果这时拒绝或反抗,大概会招来更难应付的反应。
所以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沉闷的呼吸渐渐放缓,什么也没反驳,似乎接受了这样的“惩罚”。
阿米利亚见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松开项圈,又拿毛巾把手掌仔细擦了一遍,问起正事,“你找到治疗的线索了?”
他可不认为郁衡只是单纯路过这里。
郁衡眉头微凹,没立刻回答,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好一会才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说,“找到了。”
阿米利亚瞥他一眼,“你的表情看上去不容乐观,是什么线索?”
郁衡又沉默了一会,脊背的肌肉弧度不知不觉又紧绷起来,“……与狂教徒有关。”
“狂教徒?”这个答案某种意义上好像还挺合理。
考虑到教团持有的武器的科技水平,囊括的渠道种类,确实有可能会知道怎么治疗基因病,或者认识对这种病症了解颇深的人。
“嗯。”郁衡垂下眼眸,没了下文。
那张太过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是有意隐瞒,还是暂时没有更多情报,对阿米利亚来说,这方面的事怎样都好。
他需要知道的非常简单,“你有把握吗?”
这话一出,黑发的年轻男人骤然抬头,绷直的唇线中似有种偏执的狠戾。
他目光沉沉,像是只瞄准目标的鹰,一字一句混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找到的。”
阿米利亚与他对视片刻,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你的时间或许还有很多。”他拨了拨自己肩侧的长发,把其中的一绺被编成辫子的挑出,慢慢解开,“但是余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无视郁衡一瞬间停滞的动作,他继续说,“她其实很想见你,或许你该见见她——在你们都没有时间之前。”
他认为这是个合理的建议,也是能让余枝的情绪好起来的办法之一。
但郁衡的反应却和想象中不同。
他没有欣然答应,没有表现出对妹妹的担忧,像是一具被突来的寒风侵袭的冰雕,毫无征兆冻结了所有情绪,寒意自嗓音中渗出,“不会的。”
他握紧拳,重复道:“不会没有时间的。”
像是在对谁允诺,又像是在自我说服。
无论如何,郁衡这回不打算去见余枝,之前在窗外观察了她的情况似乎就足够安心。据其所说,他并不是特地来看望余枝的,只是在被人追杀途中逃窜到这附近,顺便过来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