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就是在嘴里含得越久越痛苦,讲究的是速战速决,但林语静忘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满满当当的药汤,根本不可能一口进肚。
很快苦涩的汤药装满了整个口腔,林语静的脸都扭曲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封子言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确保自己喝下去之后,又从托盘里拿了两块蜜饯丢进林语静的嘴里,把他的嘴巴塞得鼓鼓囊囊。
一时林语静如同那塞满食物准备过冬的田鼠一般,根本都讲不出话来,只能鼓着嘴瞪了封子言一眼,随后默默嚼吧嚼吧先把蜜饯咽了下去。
有一说一,明明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侍卫,林语静却更怵封子言,以前他总觉得是封子言不茍言笑的原因,现在他却觉得完全不是,自己怵他完全是因为封子言不说话的样子太凶了。
更别说这家伙还深得自家父皇母后的欣赏,虽说知道以他的脾气性格,他不会说悄悄话、告小状,但林语静还是不是很放心。
特别是明日还要去皇兄那里商谈婚事,和自家皇嫂嫂见面,万一他说些什么就不好了。
所以只见林语静没有对他无礼的举动有什么反应,而是选择蹙着眉责怪说:“不苦,你们是没有味觉吗?”
封子言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嘴里的话格外气人:“我只是,对我而言,不苦。”
乌宴根则同样皱起眉毛:“不应该啊,我看着他没放黄连的。”
林语静磨了磨后槽牙:“谁告诉你就黄连是苦的?”
乌宴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小声嘟囔道:“不是都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
林语静深吸了一口气,乌宴根不说这话,他都快忘记,这家伙和自己一样都是公子哥了。
他也懒得和他们继续讲这个话题,林语静翻了个白眼后,就侧过头透过窗棂看了眼天色:“这也不早了,小七回来了吗?”
乌宴根连忙点了点头:“回来了,本来那孩子一回来就想过来找你,但是知道你躺着之后,就回自己房间收拾去了。”
林语静抿着嘴唇“嗯”了一声:“那你去把人喊过来吧。”
乌宴根说了声“是”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而封子言就跟一块背景板一样,任劳任怨地站在林语静的身侧。
如果不是小七进来的时候,先朝林语静行了个礼,随后看向封子言的眼神有些踌躇,林语静都快忘记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了。
林语静摆了摆手:“这是你前辈,你直接喊他前辈就好了,没事,倒是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小七看着封子言舔了下干涸的下嘴唇,有些结巴地表示:“那,那殿下我说了?”
林语静看着小朋友奇怪的态度,本来还有些疑惑,但逐渐想起之前乌宴根的多次阻拦,他好似明白了小七这副态度的原因,他无奈道:“没事,他不会说什么的。”
说来也奇怪,明明明日就会见到那位皇嫂嫂,但今日却感觉所有人都在阻拦自己知道皇嫂是谁,更怪的是,现在乌宴根又没有说什么了。
林语静抿了抿嘴唇,究竟为何要如此呢,为什么自己会感觉之前有一次,就是直接告诉自己的呢……
他不由得陷入思索,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边站着的封子言则听到林语静的介绍,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蜜饯盘子里拿了个蜜饯递到了小七的手上说:“吃。”
林小七没敢放嘴里,蜜饯表面的糖霜因为手掌的温热而变得黏黏糊糊,但他只是转头看向林语静,林语静有些失笑:“小七,你不用害怕,他给你你就吃,本殿下从来不短人吃穿。”
“既然我捡了你,自然不会亏待你。”
林小七这才把蜜饯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谢谢前辈。”
封子言微微勾起嘴角,去另一边照顾花花草草了,林语静清楚封子言的脾气性格,知道这家伙虽然冷面,但其实对小孩子们动作上还算温柔。
林语静看林小七吃完才问道:“那你查到什么了?”
林小七露出白牙笑了笑,回答道:“我从那些马车旁偷听到了一些,好像这位太子妃是宰相家的二嫡女,小时候就被送到了寺庙里去修养,因为这桩婚事最近才回来。”
林语静面露奇怪,从小送到寺庙……他怎么记得宰相府的二小姐,从小和自己皇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些许白点,手不由得扶住了眩晕的脑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一头栽倒下去。
林小七不知道自家殿下是怎么样了,有些着急地想上前扶住殿下,但原本站在一边的封子言动作更快,林小七有些懵地看着男人,几乎类似于瞬移的速度,闪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抢先扶住了林语静瘫软的身体。
随后朝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先出去。
林小七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眼看着,被封子言扶住的林语静熟练地靠在封子言的怀里,还有刚才两个人满是默契的互动,林小七弱弱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毕竟自己在市井生活久了,对于许多有权有势的人玩得花的事情,他可太了解了。
封子言则默默看了眼小朋友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但由于这位小七又什么都没说,封子言一时无法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合适的回应才好。
他只能抱着怀里的林语静喟叹了一口气,等林语静缓过劲来松开手,蹲下身问道:“殿下,你还好吗?”
林语静蹙着眉睁开眼,奇怪道:“小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