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燃听得出来,顾泽杬后半句是在点他瞒着方瑞雪的事。
他讨饶地上前在顾泽杬脖子上蹭了蹭。从灯灯那儿学来的,据他观察,他跟顾泽杬都很吃这一套。
“这不一样。”殷燃辩解,“那时候是交际。”
他们关系都已经更进一步了,总不能到了家里,还生疏地喊顾泽杬的父母为“顾董”和“岑夫人”。
普通朋友去做客都不会这样喊。
“那就只能下班以后约会了。”顾泽杬的语气确实软了点,颇为可惜地道,“一顿饭的时间,每天最多见三个小时。”
随着他的话,殷燃抱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收紧。
好心酸,原本工作之余他们都能黏在一起,现在就剩三个小时了。
还不一定有三个小时,一旦加个班,就连面都不一定能见到了。
由奢入俭实在是难上加难。
“礼拜五。”殷燃的声音闷闷地从颈边传出来,“礼拜五晚上我和你回去。”
顾泽杬脸上浮现笑意:“好,下周做做心理准备。周五我去接你。”
虽然听出来其中一点得逞的意味,自己好像中了圈套,但殷燃理屈词穷,没作任何反驳。
于是周五下班,和灯灯一起坐在后座的人变成了殷燃。
见面礼在两天前买好了,心理准备也做了五天了,但殷燃还是能深刻体会到,上一周同一时刻,顾泽杬坐立不安的心情。
他可能还要严重一点。
毕竟,不管起因如何,顾泽杬总归是一个人去了国外三年。换成他是顾启建和岑茹,绝对会对自己非常不满。
殷燃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前路非常艰难曲折。
灯灯灵敏地察觉了他稍有低沉的情绪,十分贴心地问:“爸爸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殷燃回神,捏了捏灯灯的小爪子,又肉又软,怪解压的,“只是有点紧张。”
灯灯小手开花似的摊开,任由爸爸动作:“之前爸爸也这样说。”
他指的是上周五,他和顾泽杬进行过几乎一样的对话。
他小小的脑袋很难理解,为什么每去一个爷爷奶奶家,就会有一个爸爸紧张呢?
明明每个家里都香香暖暖的,和医院一点都不一样。
在灯灯尚且稀少的人生经历中,去医院就是最让他紧张的事情了,因为去医院就代表着要打针或者吃药,针凉凉的药苦苦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也不喜欢。
殷燃笑着在灯灯手上亲了亲。
爸爸们的感受,灯灯至少得过二十几年才能领会呢。
快到家时,灯灯晃了晃腿:“肚子饿了,爸爸,晚上会有番茄牛肉吃吗?”
顾泽杬回答他:“有,郑奶奶做了很多,灯灯可以多吃点。”
灯灯雀跃地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