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竹自然听得出他话外的意思,见他这副模样,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催着自己走。
“舅舅,你知道我爸爸前两天火化了吗?他的墓园我还没挑好,要不等年后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陈贤文面色一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喝了一口茶,甚至没有注意到杯子已经空了。
“年后我没空,北郊那边有几块地忙着开发,我还得签合同,要不还是让小沈陪你去看墓地吧。”
夏闻竹唇角微微勾起,看似在笑,眼睛却冷得很,视线移到窗台边的圣诞树,随意说道:“舅舅,你家里还摆着圣诞树呢,圣诞节不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吗?”
这个家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了,坐下来的时候就感到一层浮灰。
“这不在曼哈顿待久了吗?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总觉得这里是纽约,圣诞树一挂挂一个月也没人在意。”
陈贤文紧张地往身后的房门瞟了一眼,夏闻竹顿时了然,这个看似平静的家,背后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夏闻竹揉了揉后脑勺,装作随意地笑道:“看不出来您不仅信佛还信耶稣啊。”
陈贤文没有回答,他把手腕上的佛珠往袖子里塞了塞,忽然道:“你这段日子应该还跟沈煜清住在一起吧。”
他凑近了些,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那还得麻烦你在他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让他把城东的那几块地皮让给我。”
夏闻竹脸色冷了下来,以前舅舅恨不得扒下沈煜清一层皮,如今却百般巴结。
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蛊
夏闻竹试图打探陈贤文和沈煜清的过往,但陈贤文巧妙避开,总在聊公司近况。
夏闻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满眼焦虑。
他必须尽快回去,如果沈煜清醒了发现他不在,那就麻烦了。
夏闻竹改变了话题道:“舅舅,我前段时间收到了一个包裹……”
话还没说完,陈贤文沉声打断道:“小夏啊,有些事儿别问,这样对我们都好。”
他抬起眼眸,镜框背后的眼睛闪着森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夏闻竹勉强笑了笑,双手捧着杯子,指尖微颤。
陈贤文像是没看见,往他杯里加了些水。
水很烫,冒着热气。夏闻竹好似感觉不到,抿了一口,假装随意道:“舅舅,我问的这些应该不会涉及你公司机密吧?”
陈贤文摇了摇头,视线盯着客厅的东南角,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闻竹双手抱臂,皱着眉问:“那不涉及你公司的机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话虽然如此,但这些问题都比较敏感,我怕告诉你了有人会在背地里找我麻烦。”
夏闻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家里居然有个灵堂。
夏闻竹眯起眼睛,视线聚焦在灵堂中间的照片上,恍然发现那竟是父亲的遗照。
遗照放在一个特别隐蔽的位置,一进门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朝角落看了一眼,他根本不会发现这里竟然暗藏玄机。
夏闻竹额头直冒冷汗,爸爸的遗照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好好地放在殡仪馆吗?舅舅究竟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他踉跄地站起身,指着窗边角落道:“舅舅,我爸爸的遗照怎么会在你这?”
夏闻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由得激动起来:“你什么时候去的殡仪馆?为什么要把遗照拿回家?”
陈贤文没有回答,额角青筋暴起。他一个没拦住,夏闻竹飞快地跑到东南角,倒吸一口凉气。
红色布条紧紧围绕着父亲的遗照,照片上布满的刀片的划痕,夏闻竹甚至发现遗照背后藏着两个扎针的小人,像是被人下了蛊,阴森可怖。
继续翻看,他还发现了几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一串诡异的符咒。连接符咒的是几个白色布条,布条上用毛笔写着六个大字:“永世不得超生。”
这六个字不仅出现在灵堂的最下面,甚至在相框的背面也贴满了白色符纸。远远看去,整个角落就像是一个刻意摆设好的诅咒灵位。
夏闻竹一把扯下长条符纸,脚边的铃铛发出诡异的声响,他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心里窜起一团火,当场想把这个地方毁掉。
“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夏闻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陈贤文咬紧牙关,猛地冲上前。
原本他心中有鬼,不对夏闻竹说实话,但见他毁了灵堂,心头一紧,连形象都顾不上,跪在地上摆正铃铛。
他又捧起夏闻竹打翻的那一筐米粒,放在胸口,念了一串听不懂的咒语,才将米粒放回框里。
夏闻竹凑过去一看,那筐子里面除了白色的米粒,还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虫子,那些小虫子还活着,在筐子里爬来爬去。
夏闻竹的脑子嗡嗡作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脚下一使力,踢翻了那筐米。
陈贤文顿时暴怒,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怎么敢毁了我的宝地,你怎么敢的?夏闻竹,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了,就算你是我的侄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陈贤文就像是踩到尾巴的老鼠,声音尖锐,疯了一般朝他扑来。
夏闻竹闪身躲避,绕着阳台跑了一圈,撞倒圣诞树,灯泡彩带挡了前面的路,眼见着没有地方可以躲,他四处望了望,发现沙发后还有一个角落,头也没回地躲到沙发后,心脏疯狂跳动,快要蹦出胸腔。
陈贤文的体型比他大了好几圈,硬是塞不进沙发角落,站在夹缝口拼命嘶喊:“你他妈的知道我为了建这个宝地花了多长时间?请了多少大师才建成吗?你小子怎么敢一下子把它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