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清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跑下楼,恐惧在心底蔓延,为何每次都慢宋澜舒一步,难道不告诉夏闻竹真相最终会害了他吗?
他懊恼地点开通许录,联系保镖,随后打通了司机电话。
“曹叔,您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
“麻烦您现在帮我找个人成吗?”沈煜清难得呼吸不稳,“啪”地关上车门。
曹叔眉心一跳,问道:“你先别急,出什么事了?”
沈煜清点开藏在夏闻竹手机里定位,语气缓了缓:“帮我查一个女人的行踪,内情我稍后编辑给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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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灯由红转绿,夏闻竹紧盯着地图,朝前走,没一会,在塔桥前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宋澜舒。
宋澜舒也看见了他,远远朝他招手,夏闻竹笑了笑,跑过去,还没来得及寒暄,宋澜舒从手提袋里掏出一杯澳白,递给他。
夏闻竹一愣,“我们不是来喝咖啡的嘛,怎么都买好了?”
宋澜舒指了指身后的咖啡店,说道:“我以为工作日这家店里没几个人,就没提前预约,谁想到今儿的座位全被订满了。”
宋澜舒耸耸肩,把咖啡塞到夏闻竹手中,“所以,我只好买了带走咯。”
夏闻竹瞥了眼咖啡店,复古花格窗半敞开着,隐约看见里面围满了人,他低头抿了口咖啡,惊喜道:“哇,这家澳白和n市云顶天台的口味好像。”
“是吧,每次喝我感觉回家了。”宋澜舒叹了口气,走到夏闻竹身边。
这么多年,她变化很大,夸张的发色,银色羽绒服,高帮靴,这都是她学生时代从不穿的衣服。
夏闻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好道:“你今天穿得很…特别,我刚刚在路口,差点没认出你。”
宋澜舒踢了踢脚边石子,说道:“这样的打扮我很早之前就想试试了,但当时在我妈不允许,只准我穿校服。后来到了伦敦,她也不让我穿夸张的衣服。”
夏闻竹在冷风中裹紧大衣,想不通她为什么绕一大圈子,还没讲到重点。
“前两年她脑癌去世,没人管我,慢慢地我就换了风格。”
宋澜舒吸了吸鼻子,看向路口的站台,“有时候,车停在公交站台,我从公交车二层往下看,看到被妈妈接回家的小学生,我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被妈妈关在阁楼的日子,你说那个小孩多幸福啊,我小时候怎么就过得那么惨呢。”
夏闻竹张了张唇,想说些安慰的话,宋澜舒却自顾自地抹了把眼角,走向公交站台。
夏闻竹跟在她身后,恍然察觉,宋澜舒妆容精致的背后,只不过是在维持表面的体面。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尽管宋澜舒看上去很可怜,但仍有点想不通,多年未见,宋澜舒为何一开始就说过去的事,难道他们理解的叙旧不一样,她眼里的叙旧就是倒苦水?
夏闻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猝不及防地听她说:“记得有一次,耳机里面突然就放了一首上学时常听的歌,老调子慢悠悠的,我还以为回到了高中。那会你和沈煜清陪在我旁边,我当时觉得没有亲情,友情也挺好的。”
夏闻竹揉着后颈,浅浅一笑,说道:“当时我也是赶鸭子上架给你俩补课,没想到最后成绩都不错。”
宋澜舒没有接话,看了眼站台上的路牌,脸上满是遗憾。
“刚来伦敦那几年,我妈妈白天忙工作,晚上管我学习,她工作压力大,脾气不好,每晚都骂我。有的时候放学回家,我坐在公交车上,往窗外看,车站站满了人,突然感觉好没有归属感。”
“闻竹哥哥,你懂吗,那种找不到家的感觉。”宋澜舒眼角略微湿润,精致的彩妆,布满裂痕。
夏闻竹叹了口气,心情复杂,“澜舒啊,我们都长大了,别老回头,朝前走走,说不定那些糟心事都会忘掉。”
“谢谢你,闻竹哥哥。”
宋澜舒抿了口咖啡,见夏闻竹卸下防备,嘴角微弯,看了眼前排公交车,说道:“光天这么冷,在这站着也不是个事,闻竹哥哥,我带你去我的工作室转转吧。”
“成啊。”夏闻竹搓了搓冻红的手,跟她坐上公交车,掏出手机,不知是不是天太冷,翻盖机关机了,他只好拔出电池,放进大衣内袋里保暖。
宋澜舒全程盯着地图,快到站时,跳出一条消息,她调暗了手机亮度,点开一看,苏珊发了一个ok的手势。
宋澜舒翘起唇角,瞥了眼夏闻竹,满心欢喜,她早就摸清夏闻竹的习性,一见面就诉苦,最快能激发他的怜悯心。
不过最擅长用这招的人,大抵还是沈煜清。宋澜舒咬牙,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沈煜清真会装。
夏闻竹偏过头来,她瞬间变换脸色,指了指标识,微笑道:“闻竹哥哥,到站了,我们下车吧。”
“好。”
他们沿路走过去,没多久看见一个仓库。
仓库的大门上贴满了儿童画,一只只被网捕捉的蝴蝶停留在画中,仿佛过去了很多年,蜡笔上的颜色已经变淡,几乎看不出来原先的色彩。
夏闻竹愣了一瞬,觉得这些画很是熟悉,宋澜舒轻轻推了他一把,走进仓库。
灯光大亮,仓库门“碰”的一声关上,风卷起门口的落叶,角落里的火芯倏地窜起火光,风声不止,火花在角落里打成漩,就像是一片片发光的落叶。
夏闻竹不可置信地后退,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火花,还是vr合成影像。
正想着,好几条青蛇从脚边划走,长长的尾巴翘起,夏闻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往后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