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清扯了下领带,脸色变得有些冷,“原本两家公司之间有不少贸易往来,但自从我发现陈叔叔养蛊后,他们就开始联手反击,收购了不少股份,似乎想要架空我。”
“原来还有这事。”夏闻竹皱眉,找出化验单,放到他面前。
“给我做催眠的主治医生,不仅在剂量上动了手脚,而且给我开的药还是瑞安集团没有正式投放市场的产品。”
“我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查这件事。”沈煜清盯着化验单上的药品公司名,说道:“这背后不仅仅是修改剂量的问题,夏阿姨的车祸似乎还和宋家有关系。”
“据我了解,当年夏阿姨在和他们谈判北海货物存储的事,但一直没谈拢。后来夏叔叔重返公司,才把整个货舱开放给瑞安集团,价格甚至比合同上的低了整整两倍。”
夏闻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确认道:“你是说,我妈去世后最大的受益者是瑞安集团?”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从商业的角度来说,这一步虽然是在下险棋,但是报酬足够丰厚。”
沈煜清话音刚落,夏闻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低头一看,没想到是宋澜舒发来的一串消息:“闻竹哥哥,我在上次见面的云顶咖啡店,快来,我抓到了一个重要的证人。”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一个音频文件。
夏闻竹点开一听,空气瞬间降到冰点,那竟然是陈贤文在温哥华买蛊时的一段录音。
“这玩意真的能让我姐姐永世不得超生吗?”
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即响起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当然,你只要按照大师的步骤操作,你别说超生了,让你姐姐下地狱都不成问题。”
幽暗的空谷里,暴雪簌簌落下,陈贤文冷笑一声,又道:“对了,苏先生,她儿子还活着,有没有办法把他也送进地狱?”
“这个嘛……有点棘手。”对面顿了顿,半晌才道:“你得再加点钱,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有法子对付活人。”
恶魔般的声音慢慢消失,夏闻竹紧握拳头,死死盯着手机。
下一秒,屏幕亮起,宋澜舒的消息再次弹出来:“闻竹哥哥,记得一个人来,千万别带沈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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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眠
夏闻竹大脑一片混乱,抬头看了眼窗外,天晴了,阳光照进来,刺眼得仿佛看不清前方的路。
“哥,你先冷静,手机给我,我先送你回家。”沈煜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夏闻竹耳朵嗡嗡作响,朝楼梯口走去。
沈煜清眼皮一跳,抓住他的手腕,“哥,宋澜舒这个时候给你发音频肯定没那么简单。”
“她爸买了那么多股份,她作为瑞安集团的接班人,怎么可能不清楚,说不定这个时候给你发音频,就是他们一家商量好的。”
夏闻竹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哥,你不能意气用事,宋澜舒明摆着是在套你,等你过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沈煜清语速越来越快,手上的力度也在加大,夏闻竹甩开他的手,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和宋澜舒之间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沈煜清脚步一顿,蓦然愣在原地。
两个人一声不吭僵持着,夏闻竹脸色越来越难看,每次沈煜清像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他面前,大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宋澜舒到底从哪儿找来的录音,陈贤文为何要害他们一家?
被蒙在鼓里的这三年,夏闻竹压力大得无法入睡,如今真相近在眼前,他放不下心底的执念,满脑子都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和死亡威胁。
沈煜清挡在楼梯口,与他对视,也不知道心底藏了多大的秘密,夏闻竹冷笑一声,转身走向窗台,沈煜清脸色微变,急忙将夏闻竹逼到了墙角,差点撞翻了桌上的茶壶。
“哥,把手机给我,我们回家。”
夏闻竹没搭理,往后退了退,后背紧贴着墙面,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在此刻分崩瓦解。
“沈煜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让我回家?”夏闻竹深吸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我刚才问你和宋澜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回答?这次又打算瞒我多久?”
“哥,等你情绪稳定,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沈煜清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似乎想强行夺走他的手机。
夏闻竹感到一阵窒息,眼下无路可退,又不想让沈煜清得逞。
他的视线再次瞥向窗户,二楼的高度看上去不算高,但跳下去,可能会受伤,那就见不到宋澜舒了。
夏闻竹偏过头,和沈煜清对视了好几秒,心脏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又痛又麻,一时之间看沈煜清的眼神都有些重影。
“哥……”沈煜清再次开口,夏闻竹忍无可忍,纵身一跃,坐上窗沿,半个身子落在窗外。
他皱着眉,指着自己的胸口,痛苦道:“沈煜清,别再劝了,车祸死的是我妈,你叫我回家,我怎么回?你当我没良心吗?”
话说出口,沈煜清瞳孔微颤,松开手,不由自主地后退,同样的丧亲之痛,他比任何人都感同身受。
空气停滞了一瞬,阳光穿透树的缝隙照进来,夏闻竹靠在墙角,慢慢找回理智,看向沈煜清,眼眶微红。方才情绪失控,一时竟忘了沈煜清的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悔恨和懊恼如同一盆冰水浇到头顶,夏闻竹重重地喘气,他握了握拳,从窗台上跳下来,抱住沈煜清,声音微颤:“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没控制住情绪,说错话了,你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