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摆了摆手,“无事。”
裴知意看她这几日失魂的样子,身为母亲,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喜儿女耽于私情,“阿画!你是太子,未来的天子!”
“偷来的太子吗?”陈钰看向她的母亲,眼神里是罕见的迷茫。
裴知意稀见地一愣,她不敢相信,这是从她的口中说出的话。
偷来的……戳中了她心里的伤疤,她一时觉得无聊极了,“算了,你回出吧。”
陈钰自知失言,可说出的话终是泼出的水。
留了句 “母亲保重身体。”便仓慌地走了。
……
“娘娘?”
宁嬷嬷是从裴府开始就跟着她的,自然知道很多事,她担忧得看着裴知意。
裴知意却似无事发生一般,用手轻轻正了正自己的发冠。
“吩咐下去,传膳吧。”说完,裴知意的眼娇媚一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什么也不在意的贵妃。
与此同时的裴府,也是一阵阴沉。
“老夫人好些了吗?”
裴老夫人的病是两年前就有的,一直好生养着,说是养着,其实就是托着,但所幸裴家家底深厚,也算是供得起。
只这半年来,她的身体状况却是急剧下降,更甚连坐也坐不起来了。
裴府的人也知道,无奈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这么耗着。
丫鬟低着头没有回答只道:“已经躺下了,就等着公子你来才肯睡下。”
“我知道了。”裴琅让人退下,轻轻推开门。
苍老的声音在阴暗的屋子令人心悸,“是阿琅来了吗?”
“祖母。”裴琅靠近床边轻声喊道。
裴老爷英年早逝,裴老夫人一人撑起了这诺大的裴府,教导子女,便是老了,眼神里那股睿智也没有因病消散。
“阿琅也长大了。”
裴琅没有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油枯灯尽的身子,老身怕是撑不过今晚了,”说着,便是再骨气一生的人在最后时刻也有泪蓄进了眼眶,“我这一生,也算是没什么撼事,儿女幸福,家族兴盛……”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床边的烛光很暗,人老了,见不得强光。
“我这一生就做过三件错事,一是害了知意,二是害了阿画,三便是托累了你。”裴老夫人眼中不是悔恨,是不甘,是对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的不甘。
“如今,也只有你愿意来看我了。”年暮之人总是多了些人气。
裴老夫人出身将门,姓蒋名扬,身为蒋家独女,若不困于宅院,她应当提抢战敌的。
她的野心从不因困于宅院而消失,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让自己的外孙女改命换姓,成了天子独子,名副其实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