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被一只死沉死沉的胳膊架住,有个声音好像从地平面以下传来:“寻欢,时间还早。我看你头发有点儿长,不精神,我带你去理个发。”
寻欢一听到有人想要动他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头发,便意识到不好,想张嘴拒绝,可被酒精麻醉的舌头迟钝极了,一个“不”都说不出。于是,他迷瞪着眼,使劲儿摇头。
即便如此,他仍被硬生生拖上一辆小轿车。晚风微凉,等他坐进车里,酒意稍退了些,他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是霍云天。
车子兜兜转转,寻欢觉得自己胃里翻腾。
他对霍云天说:“霍总,再不让我下车,我就得吐你车上了。”
车厢昏黄的光线里,霍云天望向车外:“这就到了。”
车子真的很快停下。
寻欢快速拉开车门下车,刚走了两步,重重摔在马路上。
摔倒的痛感上传到大脑,用时得好几分钟,寻欢甚至觉得自己打了个小小的盹儿。
直到他被霍云天拽着胳膊捞起来,拉扯着向前走。
霍云天的胳膊,它根本不是胳膊,是螃蟹的大钳爪,寻欢愣是拽不脱。
前面那是哪里呀,怎么夜这么黑,门口的灯牌还这么亮呢。寻欢嘟囔着,他很不安。
他已经醉了,难受但有没吐出来,刚才霍云天说带他去干什么来着?
怎么记不起来了?
寻欢尝试着保持清醒,但效果不佳,忽悠间看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件黑纱袍。这是什么玩意?他拽了拽,没拽动。
抬头看到面前好大一面镜子,同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他冲自己笑,镜子的自己也笑。笑了一小会儿,他就低下头,睡着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寻欢发现自己睡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环顾四周,这应该是一个酒店的客房。
他赤脚走到窗边,天光已大亮,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对面白城大厦的标识印入眼帘。
这里,应该是滨海国际吧。
他走到洗手间,准备洗把脸,当看清洗手台镜子里映出来的人脸时,他全身血液沸腾。
他刻意留长的头发几乎被剃光,好好一个脏辫头秒变飞机头!
霍云天这个王八蛋,简直是在毁他的容。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赤裸裸的挑衅!操你大爷!
寻欢电话给发型师阿天,约了上午去他店里补救。打车过去的路上,他又电话给人力资源部的袁园请了半天的假。
在袁园“没有这个先例呀,霍经理你还是先把培训课听完再······”的回复声中,果断挂了电话。
爱谁谁吧,老子还不愿意干呢。有种开除我。寻欢恨恨的想。
不过,等他付完打车费,扫了一眼支付宝里剩余的五位数,想起前阵子霍野发的红包,像凭空吃了口酸柠檬,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穷。起码先混一个月工资吧。趁这一个月,老爸气也消了,拿到了生活费,小爷我立马辞职。
寻欢这样寻思着,走进了阿天的花样年华理发店。
阿天在前台吃着早点,看到他,惊得眼珠滴流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