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随说:“不论是边境下旨拦截粮草,还是皇宫遗诏鸩杀,都有私印加盖,所以我们不曾有所怀疑。”
“有人在暗中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拿到了我们手中各自的私印,一面拦截粮草,一面借助时间差,伪造遗诏。”
“真是好计谋,一石二鸟将我们两人都除掉,同时也能扳倒丞相府。晋国混乱不堪,背后之人便可以趁机掌控整个晋国。”
听着贺砚随的分析,莲玉荇不禁后背发凉,如果是这样,那背后之人的心机实在太深了,想必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谋划这偌大的棋局。
莲玉荇:“现在耽误之急,是要找出背后的那个人,不然不知道他今后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贺砚随应和,“先前我便查到一些线索,是关于运粮官钱敏,我总觉得他有问题,让人查探了一番,不过没什么异样。正当我打算继续查下去的时候,这人便莫名其妙消失了。”
“看上去问题很大。”莲玉荇说:“那便再查钱敏的踪迹。”
商讨完毕之后,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误会刚解除,总不可能马上恢复到以前那般要好,来日方长。
莲玉荇视线飘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天快亮了,我得趁家里人没发现之前赶回去。”
莲玉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到贺砚随手上,贺砚随没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十分不舍。
莲玉荇垂下眼,没去看贺砚随灼热的目光,自顾自嘱咐道:“府里大夫开的补气养息丸,你吃了好好养身体,我有空再来看你。”
门外忽然传来清晰地脚步声,贺砚随警觉起来,道:“从这里往后走有个小门,你快走吧,别让十九他们发现了,对你名声不好。”
莲玉荇有些话想对贺砚随说,但看着贺砚随如此着急地为她考虑,把话咽了回去。
门被推开,十九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抱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看贺砚随呆坐在床上,担忧道:“主子,您醒了,时辰还早,您再睡会儿。”
贺砚随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旋即握紧了手上的东西。
绸缪
天色刚蒙蒙亮,丞相府的仆人已经开始做事,莲玉荇避开人群从小门进了府,准备回房休息。
刚上了揽芳阁楼,便听到妙青略带惊讶的声音,“小姐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我有点睡不着,起来走走。”莲玉荇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先去忙吧。”
妙青应声退下,莲玉荇动作迅速地开门又关上,背靠着房门,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妙青发现,不然又要被她喋喋不休,说不定还会告到父亲母亲那里。
精神一旦松懈下来,人很快就会感到疲惫。
莲玉荇方才还很清醒,现在却止不住地困倦,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快晌午,妙青打了温水给莲玉荇洗脸,巾帕上脸,洗去了脸上的疲倦之色。
“小姐,今早老爷和夫人原本打算和小姐一起吃早饭,不过看小姐您睡得正好,便没让奴婢叫醒您。”妙青一边给莲玉荇穿衣裳,一边说。
莲玉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神,听到妙青说话才回过神来。
“这样啊,是我疏忽了,已经好些时候没和父亲母亲吃过饭了。”莲玉荇若有所思,“妙青,你去跟后厨说一声,让他们备下酒菜,等父亲散职。”
“奴婢记下了。”妙青道。
吃了早饭,莲玉荇去丞相府的库房里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众宝物中间找到了一块稍显平凡的石头,将它揣进袖子里。
回京的这段时间,莲玉荇一直在想一件事。
今天之前她一直把丞相府的安危寄托在贺沅安身上,现下昭文帝身体尚佳,就算她有能力帮贺沅安走上那个位置,也绝非朝夕可成。
私盐案的账本她拼死拿到,然后送到贺沅安手里,让贺沅安在昭文帝面前找足了存在感,也得到了赏赐。
但贺沅安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加之她和贺砚随解开了误会,背后之人又在操纵棋局,步步紧逼。
她现在要重新考量和贺沅安合作的必要,另外还要未雨绸缪,应对尚未可知的危机,先把自己和丞相府的命运握在手里。
莲玉荇理清思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得先去见一个人。
长安街街角有一家香料铺,里面的香料铺种类多种多样,天南海北,甚至还有来自遥远波斯帝国昂贵又独特香料。
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来这里买香料,香料铺名声远扬。
三三两两的姑娘开开心心进去,又开开心心出来。
莲玉荇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人少了一些才进了铺子。
刚进了铺子,掌柜立马热情迎了上来,笑得和蔼,“姑娘,想看看什么香料?”
莲玉荇莞尔,“我想看看来自波斯的香料。”
掌柜一听,笑得更开心了,波斯的香料虽然独特,但是价格昂贵,寻常人买不起,难得来一个阔绰的客人。
“客人,您这边请。”掌柜把莲玉荇带上二楼的包房,莲玉荇不着痕迹看了看,收回眼神跟了上去。
掌柜给莲玉荇倒了茶水,“姑娘你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取香料来,让姑娘先试试。”
掌柜刚走出去几步,便被莲玉荇叫住了,“掌柜留步,其实我来这里,是想见见你们老板。”
“见我们老板?”掌柜停住脚步,旋即笑开了,“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姑娘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