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不同意,姬清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留下来,在王宫的存书中寻找关于长生不老药的记载。
所幸,她并没有等太长时间,随着定王的病情越来越重,王位的争夺也越来越剧烈,赵正虽然被封为太子,但他背后的势力明显不足于撑起太子之位。
越云因为一些小错被华章太后罚禁足宫中,张相邦则着急游说于定王宗族之中,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支持,来帮助赵正顺利登上王位。
华章太后、皇妃陈锦以及陈国在定国的势力也已经行动起来。
定王已经不能饮食,御医说可能熬不过五天,王后被禁足,华章太后和陈王妃封锁了消息,将王宫中的侍卫换成了自己的人,定王被软禁宫中,除了太后和王妃,谁也见不到。
赵正几日没有见到父王、母后,派人出宫寻找张相邦,得到的消息是张相邦被派去带兵攻打魏国,已经离开了国都,他想离开王宫,去找宫外的宗族叔伯营救父王,却被守门的侍卫挡了回来。
“我们这是被软禁了!”赵正的目光落在那柄定王剑上,关键时候,他不介意拿着剑冲出去。
姬清倒了一杯水送到他的面前,“太子稍安勿躁,再耐心等上两天,朝臣见不到大王,也一定会觉得异常,到时候势必会闯宫。”
赵正点头,收回目光,还没到决定胜负的时候,现在就拔剑早了点。
姬清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叹道:要变天了,此时不走,何时走?
太阳收尽了最后一丝余辉,夜幕掩去了宫殿的金碧辉煌,天空寒星点点,如一粒粒珍珠镶嵌在碧玉盘上,闪着幽寒的冷光。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出逃。
姬清此时正立于这浓黑的夜中,她凝视着西南方向,正期待着什么,她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张相邦已经让人传来消息,他并没有离开都城,反而联合其他王族,带来了数万的将士。王宫之中亦有上万的守卫,只是这些守卫为华章太后和陈王妃所用。
姬清相信张相邦一定会让太子顺利继承王位,只是在这之前,一定会有一场异常激烈的争斗和厮杀,这是她离开王宫最好的机会。这时候,没人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而赵正也无暇顾及她。
看到西南的天际一抹耀眼的亮色腾空而起,她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转过身,走向身后灯火通明的太子殿。
接过其他宫女送上的羹汤,让她们退下,自己送到太子房间。如果说这王宫中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那便是太子政。
他的确对她很好,好到她可以把他视为弟弟,只是她必须离开,她不想将自己的余生耗在这封闭的宫墙之中,这杯羹汤,她放了一点点安眠的药物,可以让他睡上一刻钟。
太子正斜靠在床上看书,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坚毅而深沉的眼,那双眼却像一潭深泉,旁人再难猜出他的心思。四年时间,他已经长大了,在如此危急时刻,他仍然淡定自处。
她将绿豆羹呈在他的面前,手却忍不住有轻微的颤抖。太子放下简书,瞟了一眼她略微颤抖的手,尔后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道:“清儿,数年之后,你可会忘了我?”
姬清心中猛然一紧,害怕他已看出了什么,扯着嘴角装出一些笑意,“太子对清儿如亲人一般,清儿即使忘了自己,也绝不会忘了太子!”她所说皆是出自真心,这世间除了父亲,便是眼前的太子对自己最好,只是,她必须离开定宫,回到巴蜀,那里有自己的任务。
只有完成任务,她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赵正望着那碗羹汤,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失落,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取下令牌,将它放在面前的桌上,然后端起羹汤,一饮而尽。
姬清低着头,再不敢看向太子,待他昏睡之后,轻轻为他盖上锦被,拿起桌上的令牌,“太子,清儿对不住你了,但是清儿不属于定宫,我必须回到巴蜀,请太子原谅清儿的不辞而别!”
说完,取出太子常穿的衣服,还有早已准备好的皮面具。顿时,另一个太子便出现了,相似度极高。
姬清正要离开,却见太子的另一个贴身近侍赵高走了出来。她顿时心中一紧,正要找理由以太子的身份呵斥他离开。却见他一脸假笑来到自己面前,道:“清儿,我们一起侍候太子多年,临走也不打声招呼吗?”
姬清知道事情败露,但是事到如今,她已无退路,想到错过这个机会,她不知道要等多久,心中顿感绝望,她不能就此放弃。
她抬眼看向赵高,一只手已经握紧袖内藏着的银针,这些年,她在陪读的同时,也静心研究了中医学,对针灸尤其感兴趣。结合太子武学老师教的暗器术法,自己独创了银针走穴之术,可以在百步之□□中人的穴位,达到治病或者杀人的目的。
现在,她只想让赵高暂时闭嘴,不能阻拦她离开定宫。
“赵大人可是要向大王和太后告秘?”她的目光中已经有了寒意。
赵高嘴角仍然噙着微笑,“在清儿眼里,赵高就是这般不择手段的人吗?既然同事多年,清儿要走,就让奴臣最后送你一程吧!”
姬清眼中闪过喜色,有了赵高相送,假扮太子的身份便无人敢怀疑,自己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些。只是他为何要助自己离开定宫,她想到了太子昏睡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预谋。
“清儿,还不走吗?再晚,两边打起来,你可就再也不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