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光会耍嘴皮子的假把式,在林鹿看不见的地方,沈行舟于武艺骑射上勤学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积蓄足够的力量保护林鹿,这是没遇到林鹿之前根本不曾有过的强烈念头。
只可惜,在皇权与母族势力面前,沈行舟的一切努力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他就像是个被过度保护的孩子,面对自己求而不得的心爱事物,笨拙地示爱、用自己的方式应对一切,并在前路不明时自顾自地心慌意乱。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他想站在林鹿身边,与他共同承担,哪怕只能分得一丝痛苦也好。
那也是两个人一同经历的,再苦也甜。
林鹿却缓之又缓地摇摇头,直视着沈行舟满是惶惑的双眸,吐出两字:“不是。”
“林鹿!”
沈行舟气得红了眼眶,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冲口而出后自己又后悔:“对不起……我、我只是……”
明明两人已经……沈行舟实在不解,为何两人时至今日在林鹿口中连“朋友”都不是,他迫切地想跟林鹿更进一步,比起身子,他更属意林鹿的心。
“到底怎样才能……”
“除非你能证明你值得我信任。”林鹿拨弄着手中缰绳,唇边露出浅淡笑意。
然后在沈行舟错愕的目光中掷了缰绳,夹着马肚的腿也放松,整个人向后倒去,倏然从马背上急坠而下!
各奔殊途
林鹿是向后仰倒下去的,若跌在地上时以后脑触地,非死即残。
可他没有一丝犹豫,甚至面上还挂着残存的三分笑意。
沈行舟来不及反应,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动作,拍掌在马背上利落地一撑,整个人宛若鹞飞鹘落般扑身而下,拦腰截住离地不过半尺的林鹿,两人一齐在地上滚了半圈才停下。
“你疯了!”沈行舟又惊又怒,慌忙扶起林鹿,上上下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林鹿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本就是这样的人,阿舟。”
沈行舟顿了动作,一脸惊魂未定地抬眸看他。
“你在宫中所见所闻,并非空穴来风。”
面前的男人嗓音浅淡、面白无须,与真正的太监别无二致,可与他疏朗眉眼极不适衬的,是他无形背负的一身骂名。
言官的笔有时往往比武将的刀更能诛心,无非是他们被宦权压抑久了,借批判林鹿来暗戳戳打压纪修予的嚣张气焰。
纪修予仗着圣心眷顾向来不把他们当回事,骂便骂了,不痛不痒,况且有古训不斩御史在前又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
林鹿自然同样无所顾忌,他做事只求达成所愿,没真正挡在他面前便不值得花心思理会。
然而随着言论发酵,最先坐不住的人成了沈行舟。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最正统的仁义道德,寥寥几位好友也都是忠君将门之后,母亲又是偏安一隅、不争不抢的夏贵人,前朝后宫的尔虞我诈离他很远,远到他没法相信那些血雨腥风是从前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太监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