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抿了抿唇,“我不能分辨。”他慢吞吞道,“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了。”
长孙皱起眉,看着小孩儿漫不经心的脸突然觉得心痛。那淡漠的表情他比谁都熟悉,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而逐渐建构起来的伪装,只要心不动,不再有期待,就再也不会痛。那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法。
余光瞄到冷焰和卓阙靠近了,他使了个眼色,冷焰站在了门口,帮忙把门关上了。两人在门外放哨。
“我虽然来得不久。”长孙放缓口气,开始攻略小孩儿的心防:“但是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
柳言棋脸色变了变,搓着手指,低头看着脚尖。
“虽然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可有一点我能确定,你的到来并不是不受欢迎的,而且到现在为止,你都成长的很棒。”
即便再怎么装大人,小孩子依然是小孩子。
长孙轻松踩到他心里最害怕的地方,他抿了抿唇,眼眶微微泛红,却是忍住了。
“父亲……从来没这么对我说过。”他哑着嗓子开口,“他总是嫌我做的还不够。”
“你已经很努力了。”长孙淡淡道,“但在成长的过程中,你还需要学会一件事。”
柳言棋抬起头:“什么?”
“学会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别人。”长孙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只有你自己过的快乐幸福,才会帮助别人快乐幸福,才能够保护到别人。否则你只会一辈子不幸。”
柳言棋呆呆看着长孙的脸,记忆中,这是有人第一次告诉他这些话。
即便钟海是唯一疼自己的人,可他也总是会将父亲挂在嘴边,告诉他的也总是——
“少爷只要再努力一些,会长就会喜欢你了。”
“会长只是恨铁不成钢,大家对你的希望很大。”
其实有些事,别人不说,自己也明白。比如父亲是不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他知道不是,根本不是那样的。
他只是单纯的讨厌自己,厌恶自己。因为自己给他带来了一连串的不幸。
包括自己的母亲。
小孩豆大的眼泪噗噗的砸下来。长孙伸手帮他擦,却是越擦越多。
柳言棋低着头,几乎是无声的哭着。长孙只觉得难过,明明还没长大,明明还有许多事不知道,却已经学会了勉强自己。连哭也习惯了压抑和偷偷摸摸。
他对柳傅的憎恶又多了一个理由——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即便得到再大的权利,也一样是垃圾。
“就算、就算你这么说。”柳言棋哭了一会儿,揉着鼻子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长孙无奈的笑了,“那就不说吧……不过你刚才在做什么?逃跑?”
柳言棋神色尴尬,摸了摸身后还背着的小包袱,“我想……离开这里。”
“了不起。”长孙点头,“想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