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娘子走近一步,迅速地把他扶起来,悄声道:“进城办点事。”
魔修暗暗点头,把令牌还回去后,给几人放行。
等他们进去后,一旁年纪较小的魔修凑过来,问道:“她是谁啊,您看起来很尊敬她。”
“不该问的别问。”这人瞥了他一眼,随意打发过去,说罢便继续盘查行人。
走出一段距离,陆长寻长长呼出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随后新奇地看着鹤娘子,“他认得你?”
鹤娘子点头,“嗯,我以前的部下。”
谢安眼眸一弯,眼底的波光流转,“所以说,鹤娘子最是心软,怕我们进不来还特意跟来。”
几人在一家客栈住下,特意挑了个对着天魔宗的屋子。
“等天黑,我同谢安进去。”鹤娘子遥遥一指,回头视线扫过陆长寻、孟右青和黎舟,“你们在城内做好接应。”
天魔宗内,玄且坐于首位,暗中打量任兰生带回来的这人,随后他垂下眼眸,“你倒是有胆量,敢独自一人来天魔宗。”
他起身向下走着,眼中露出兴味,“你一个正道人士,竟说要投奔天魔宗?”
妄玉皮笑肉不笑,抬眼看着他,“谁告诉你我是正道人士,只不过受人所托,护着宗门一二。”
他唇角牵起,笑盈盈同任兰生对视,“不过此后,兰生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玄且先是一愣,随后朗声笑起来,连说三个好字,“公子倒是性情中人。”
任兰生此时已经取下面具,看着妄玉的笑脸依旧无动于衷,他上前一步,看向玄且,“进来两只老鼠。”
玄且嘴角勾起,眼神闪烁,“吩咐下去,不要阻拦,把他们引到这里,趁机将神器夺回来。”
等两人走后,玄且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指尖摩挲鬓角,轻声呢喃,“被心心念念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他眼中隐含着期待和狂热,看上去叫人不寒而栗,“想必一定是痛不欲生,心如死灰。”
说着,他突兀地笑起来,空旷的屋内响起回声。
“等等。”谢安压低声音,拉住鹤娘子胳膊,慢慢在墙根蹲下来,他望向前方,一片漆黑,蛰伏着不知名的危险,“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鹤娘子听他的话,环顾四周,“的确太安静了。”她回头神情严肃,“还要继续走吗?”
谢安弯腰站起来,“我定要把兰生带回来的。”他垂眸看向鹤娘子,“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音落,鹤娘子率先躬身向前走去,低声道:“看不起我鹤娘子?快些把你的兰生找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安在身后哭笑不得,心下一暖,“等等。”他双手交迭,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引出冰蓝色的灵蝶,“跟着它能找到兰生。”
选择
灵蝶在黑夜中莹莹一团,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光痕,它扇动着羽翼飞进宫殿。
谢安给自己和鹤娘子扔了道隐身咒,紧随其后,在即将走出拐角时,谢安猛地一伸胳膊,拦着鹤娘子慢慢后退,直至背部完全贴在墙上。
鹤娘子在他身侧暗暗握紧长枪,投去疑惑的目光。
谢安传音道:“兰生身旁还有个人,我不认识。”
音落,二人交换位置,鹤娘子一探头正对上首位那人的眼睛,她心里咯噔一下倏地退回来。
平复了心情后,才同谢安传声,“他名唤玄且,原是天魔宗的大长老,如今不出意外的话,已是天魔宗宗主了。”
鹤娘子脸色极其难看,她拧眉看向谢安,眸中隐含担忧,“此人阴险狡诈,极喜欢看人自相残杀,如今任公子可能已经被他控制,恐怕……”
谢安闻言心脏一抽,敛去眼底的神色,怪不得,兰生不认得他。
思量许久,他轻拍鹤娘子的胳膊,“等一会儿你留在这儿,以防被一网打尽。”
灵蝶穿过大殿,缓缓落在任兰生的衣襟上,与原本衣裳上的花纹相得益彰。
任兰生垂眸,曲起食指,将灵蝶移到手指上,随后抬到眼前。
玄且余光看到这一幕,嘴角渐渐弯起弧度,“客人远道而来,怎么不现身,不想见见故人吗?”
灵蝶眷恋地蹭了蹭任兰生的指肚,随后消散于空中。
任兰生竟升起不舍的情绪,他摩挲指腹,一抬头便看见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人,正是同自己交手的那人。
他不明白,这人看他的眼神为何如此温柔,他们……认识吗?
任兰生抬手轻按了下一阵一阵刺痛的额头,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玄且掌心聚起魔气,一掌把身边的椅子打向谢安。
谢安转身,掌心按住椅子扶手将它逼停后,顺势坐在上面,双腿交迭,上身靠着椅背,冲玄且一扬下巴,“谢宗主款待。”
随后他的视线落到一旁,目光幽深,“只是不知,宗主可否把我的同伴还回来?”
玄且收起笑容,四处张望,故作疑惑,“我这处如何会有你的同伴”
随后指着自己,“我吗?”又指向任兰生,“还是他?”
“对,就是他,任兰生。”谢安在他刚说完就接上话。
玄且陡然沉下脸色,“谢公子真是说笑了,任兰生乃是我天魔宗长老,何时成了你的同伴,不过……”
他双腿大开,上身前倾,胳膊撑在腿上,瞥向任兰生,“你可以问问,他愿意跟你走吗?”
谢安起身,眸中倒映着任兰生的身影,满是期盼,“兰生,随我回去吧。”
任兰生只怔愣一瞬,忽而反手将鞭子甩在谢安脚前,“莫要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会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