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兰生一颔首,带着谢安径直跨过门槛。
离守卫远了后,谢安眼睫闪动,原本如一潭死水的双眸被注入活水,瞬间灵动起来,随即暗暗冲任兰生眨了眨眼。
任兰生瞧见他的小动作,嘴角上扬,下意识环顾四周,见没人后悄声提醒,“别被人发现了”
说罢就见这人眼一闭一睁,又恢复了那副呆滞模样。
而孟右青、陆长寻和黎舟三人,已经摸到鹤娘子所提到的地方。
几人都在双手贴墙,摸索着。
黎舟左手忽的摸了个空,引得左半身撞到墙上,龇牙咧嘴一番,把其余人招过来。
随后,他把覆在墙上的枯枝杂草撩开一部分,半人高的洞口显现在众人眼前,只不过洞口表面隐隐泛着光纹。
只不过在洞口完全暴露时,光纹如同脆弱的泡沫,眨眼间消失殆尽,快得让三人都没有察觉到。
三人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欣喜。
黎舟忽而拉住正要往里钻的陆长寻,低声道:“鹤娘子说这里离侧门守卫很近,这样贸然进去会被他们发现。”
说着把陆长寻拉到身后,示意他们离远点儿,随后这人从袖中夹出一张纸,三下五除二迭成飞鸟的形状。
黎舟扭头看向孟右青,“有没有让人一沾就昏过去的药?”
孟右青不明所以,但还是掏出个玉瓶来递给他。
黎舟拔掉盖子将药洒在纸鸟身上,不过眨眼间,纸鸟在他掌心化作一只真鸟,煽动翅膀飞入墙围内。
几息后,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啼叫声,黎舟松了口气,“可以了,进去吧。”
离这里百丈远处,因无聊在树杈上躺着的楼弃霍然坐起,嘴里叼着的草随他动作上下晃动,而后看向远处。
前几日送走谢安后,他就在洞上下了层禁制,旁人一动墙上的枯枝杂草他便能察觉,如今禁制被破,是有人来。
这地方除了他也只有那日谢安身边的女人知道。
楼弃上身往后一靠,单腿弓起,双臂交迭放在脑后,“他们又回来做什么?”旋即面上的疑惑转为兴奋,“莫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此时,任兰生同妄玉带着二人已经走到大殿台阶前,在门口就能看见玄且坐于首位,见他们进来才不紧不慢地走下来。
在玄且的注视下,任兰生和妄玉将自己手腕上的缚灵绳的一端解下,绑到二人手上。
玄且在一旁啧啧称奇,围着谢安绕了两圈后,看着任兰生调侃道:“这人腹部挨了你一剑竟然还活着。”
任兰生闻言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
玄且笑意更甚,转身看着鹤娘子,隐隐从这面孔中窥见熟悉的影子,沉吟片刻后,这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鹤婆,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幽幽,如毒蛇般的阴冷视线落在任兰生身上,“我要的是神器,你把他们带来做什么?”
“神器全数在他身上,只不过神器认主,我要抢夺就是个死,只能把他带回来交由宗主处置。”任兰生隐晦地瞥了眼谢安垂在身侧的手,就见待他说完,这人仗着玄且看不见,悄悄冲他竖起大拇指。
任兰生假意咳嗽几声,掩住笑声,眉间露出些许无奈。
妄玉见谢安明目张胆的动作,暗中白了他一眼,借给玄且说话的空挡把他推到后面。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玄且面拽着任兰生坐下,旋即眉梢一挑,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衣袖,就是不用正眼看他,“附赠一条消息,新的神器已经出世,不过是什么样子,又在何处,皆不知。”
玄且眼底一抹喜色稍纵即逝,而后狐疑地看着妄玉,“你有如此好心?”
妄玉哼笑一声,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你拿兰生的命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呢。”
玄且面上的怀疑散去,目光落到谢安身上,吩咐二人道:“先把他们压入暗牢中。”
几人出去后,他嘴角迅速扯成一条直线,眼神冰冷又深邃,令人不寒而栗,片刻后,寂静的宫殿中响起他的说话声。
玄且食指轻点嘴唇,“跟着他们。”
音落,殿外一声轻响,树叶被一阵风吹过。
刚弯了弯手指的谢安眼神一凛,制止任兰生靠近他的动作,用气声说道:“后面有人。”
任兰生脚步一顿,袖子不经意扫过腰间,玉佩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他回身借捡玉佩的动作快速扫了一眼四周。
他起身重新把玉佩挂在腰带上,暗中在谢安背上划了道竖线,“只有一人。”
鹤娘子目光一闪,阻止谢安动作,“玄且向来疑心重,这人不能杀。”
“好说。”妄玉扇子掩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等进了暗牢再动手。”
不到一炷香时间,暗牢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中,到了门口,妄玉故作粗鲁地把两人推进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都是因为你们,害老子进不得逍遥窝。”
守在门口的两魔修听见脸上笑容逐渐猥琐起来,“哈哈哈,老哥莫生气,这不还有个美娇娘。”
说着这两人的手就要碰上鹤娘子侧脸,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手腕被任兰生从后方折过,“这两人是宗主特地嘱咐要重点关照的人,两位还是安分点好。”
两个魔修额头冒出冷汗,连连求饶,“是是是,求大人饶命。”
任兰生向妄玉使了个眼色,忽而猛地把他们向前一推。
妄玉顺势接住他们,一个胳膊架着一个,“老哥诶,慢点。”说罢,他在两人背上一点,两个小小的法阵亮了一瞬,最后没入这两个魔修身体内,做完后立马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