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雪咬住下唇,眉头紧紧锁在一处,她目光中流露出的愤怒和恐惧似乎让碧婵觉得很满意,碧婵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得意道:“殿下,您放心,这药喝下去很快就将死胎打下来了,不会太疼的!”
说完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将药喂到她嘴里,而是先将药碗随手放到旁边,她则走到床尾处,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不多时,沈凌雪便听见床尾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她知道那一定是碧婵在调整她手上锁链的长度,心中顿时有点惧怕起来。
待那锁链被收紧的时候,她便只能被牢牢缚在床榻上如同等待宰割的羔羊一般了。
慌乱中,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放在床边的药碗,又看了看头顶上的帘帐,突然就有了计较,趁着碧婵还未曾将她手腕上的锁链收紧之时,她将手举起来,去够离她最近的帘帐。
好不容易才抓住脑后的帘帐,她顾不得手腕上火辣辣地疼痛感,用力一拽,将那帘帐拽得整个儿掉了下来,边沿正好将药碗盖住。
此时正埋头收紧锁链的碧婵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沈凌雪被掉落下来的帘帐整个儿盖住了,她急忙放下锁链,伸手去拽那帘帐,一时忽略了自己放在旁边案几上的药碗。
只听见“啪嗒”一声响,碧婵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便蹙起了眉头。
她好不容易将那帘帐全部收好扔到一旁,这才发现药碗已经在地上摔得粉碎了,便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指着沈凌雪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凌雪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向她:“什么故意的?”
碧婵冷冷看她一眼,突然道:“无妨!我还会再送来的!反正陛下今日大婚,将来你也成不了皇后!”
说完,她还挑衅似的故意勾唇笑了笑。
“什么?苏安成今日大婚?”
沈凌雪顿时一愣,苏安成竟然这么快就成亲了?父皇不是让宣平侯府为苏虞守孝三年吗?
见她面色凝滞,碧婵心中更是得意,忍不住道:“你别指望你那父皇了,实话告诉你吧,你那父皇也活不了几日了!”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赶忙闭了嘴,但仍然掩不住眼底的得意之色。
沈凌雪心中一凛,明白他们这是要对自己父皇动手了,心中更加焦虑起来,但是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来:“我父皇长命百岁,自有深厚的福泽,用不着你来操心!倒是你自己,只怕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
碧婵见她这样说自己,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对她动手,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收拾好碎片出去了。
虽然这两次送药来都被她躲过了,但沈凌雪知道他们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下一次来也许自己就躲不过了,得赶紧想出个万全之策出来才行。
而且父皇那边,她得尽快想办法提醒,不然若是真的出了事,她只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正当她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苏安成又出现在门口。
沈凌雪对他的出现略微显得有些意外,毕竟,方才听那宫女说他今日大婚,但不知道他为何大婚当日不陪着新娘子却出现在这里。
只见苏安成依旧穿着那身大红色的喜服,虽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但是神色间却是掩藏不住的阴鸷。
他眸光幽冷,将手负在身后,缓缓走到困着沈凌雪的床榻边,微微俯身看向她,只见她瞳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清冷无波,一双大眼宛如浩瀚星辰一般,仿佛要将他吸进去,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你为何不肯吃我今日让人送来的药?”
半晌后,他终是缓缓开口。
“我为何要吃那落胎药?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要生下与赵北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