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小婉是怎么失踪的,她已经无从得知,但是这一世,她决定要护好这个小丫头。
又过了几日,明惠帝与赵皇后商议,要为沈凌雪补办及笄礼,并赐她封号“灵曦公主”,赵皇后笑着道:“臣妾喜欢这个孩子,想要自请为她办这场及笄礼!”
明惠帝挑了挑眉,语气略带着些骄傲:“不知皇后何时竟也喜欢上那丫头了?看来那丫头在宫里人缘还不错!”
赵皇后垂眸,眼底浮出些淡淡的不快:“她在我这里人缘确实不错,但在旁人眼里,便不得而知了!”
明惠帝自是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他却假装没听见一般,扭头去寻茶盏。
赵皇后将茶盏递到明惠帝手中,站到他身后边帮他揉捏肩膀边道:“她虽说是遗失了那么久,但幸好收养她的那户人家将她教养得极好,臣妾瞧着这丫头不仅知书达理,还进退有度,容貌也随了柳贵妃,长得娇艳魅人,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子呢!”
明惠帝眼皮微微颤了颤,半晌才低声道:“不急!朕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想让她多陪朕几日呢!”
“父皇想让谁多陪您几日呢?”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惠帝抬眸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银色蟒纹袍子的少年疾步走了进来,他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剑眉星目,面若银盘,正是淑妃的儿子二皇子沈玉轩。
沈玉轩走进殿内,伸手一撩袍子,恭恭敬敬跪下行了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明惠帝微微一笑:“起来吧!可有去看望你的皇妹?”
“皇妹?可是那个刚寻回来的老三?”
“正是她!”
“尚未!儿臣刚回宫,只听人说皇上寻回了一位失散多年的公主,儿臣还正纳闷呢!”
“轩儿该去看看妹妹才是!雪儿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赵皇后也忍不住开口,倒是令沈玉轩有些好奇,他母妃淑妃当初与柳贵妃一同遇难,他因当时留在了宫里才能躲过一劫,后来更是被寄养在了皇后的名下。
沈玉轩与皇后母子感情亲厚,所以知她性子淡薄,几乎还未曾见她夸过哪位皇子,但她却对一位流落在外多年刚回宫的公主赞赏有加,倒是令他感到有些好奇。
他的这份好奇一直持续到见到自己这个三妹妹。
她固然生得花容月貌,还继承了柳贵妃的一双媚眼,但最吸引他的还是她的谈吐跟气度。
沈玉轩在回来之前的路途上曾听人提起过这位皇妹,那人说三公主原本住在小山村中,无意中被吏部尚书徐大人遇见了,并托他带了信回宫里,皇上这才派人去将三公主接了回来。
所以在他的想象中,认为这个皇妹一定是个村姑的模样。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敲开漪澜殿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三公主正骑在院子里的一棵李子树上,正伸手摘树上的李子吃。
只见她坐在一根茶盏粗的树枝上,裙子被撩起来堆叠在膝盖上,露出她一双白玉似的小腿,扬起细细的脖颈在树叶间寻找又大又甜的果子,每找到一个,便会抬起手臂去摘下来,然后塞进嘴里啃一口,若是甜的,她就吃完,若是酸的,便扔到树下。
几个宫人在树下忙乱地伸开手臂,生怕她会摔下去。
沈玉轩不免嗤之以鼻,心说果然是个村姑,便将手中折扇甩开,摇着扇子正准备嘲讽她几句,却听见树枝“啪”一声断开,树上女子还来不及惊呼便直直掉了下去。
沈玉轩一时也来不及多想,赶忙上前伸开手臂,沈凌雪便直直掉在了他怀中。
“二哥哥!”
沈凌雪虽惊魂未定,但四目相对之下已经看清楚了沈玉轩的脸,这是她的二哥哥,上一世在宫里,她与他的关系最亲厚,那时她因为性子粗鄙,什么都不懂,被宫里人嫌弃,而沈玉轩却从不嫌弃她,还时时教她一些宫里的规矩,让她不至于总被人嘲笑。
沈玉轩心中一惊,忙松开她:“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谁的?”
“我……”
沈凌雪自知方才情急之下失言,忙朝后退开一步,仰着头道:“我方才在树上已经看见了二哥哥,你身穿蟒纹服,这宫里能穿这种衣服的都是皇子,而大皇兄在边疆,四弟和五弟年纪尚小,唯有二哥哥最合适,是以……是以我便猜出是二哥哥了!”
这个答案虽经不起推敲,但却是合情合理的,容不得沈玉轩怀疑,但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妹妹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般蠢笨,反而是冰雪聪明。
沈凌雪将沈玉轩让进屋里,然后又命人去泡了沈玉轩最喜欢的香片,还拿出一碟桂花糕来。
上一世,她便知道二哥哥喜欢这些,所以提前预备好,等着二哥哥找上门来。
沈玉轩虽然觉得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世上爱好相同的人也并非没有,何况他们二人还是亲兄妹。
沈玉轩在她屋中略坐了坐,问了她在宫中可住得习惯,有没有人欺负她之类的话,又在她屋里转了一圈看看还缺些什么好让人送来,然后便告辞走了。
接下来几日,赵皇后准备沈凌雪的及笄礼,又有几位妃子给沈凌雪送来了东西,沈凌雪也一一上门去道谢,而玉妃一直未曾给她送东西来,沈凌雪也不想去见她,俩人便就这样僵着。
毕竟是离开皇宫不久,沈凌雪很快便再次适应了宫廷生活,她明白,自己若想要在这宫里做出点事情来,必须得培植出自己的势力。
首先得培养一个能在宫中打探消息的人,经过她一段时间细心观察,发现自己的侍从中有个叫小兰子的小太监,为人聪明机警,若是好好培养一番,应该可以担此重任。
所以她便将小兰子调到身边,和小婉一起贴身伺候,好时时提点他们一些。
又过了几日,听说这次秋闱出了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恰逢中秋佳节,明惠帝便邀状元郎进宫一同过中秋,消息传来,宫里的女子们都沸腾了。
虽说宫里除了宫女以外未出嫁的只有沈凌雪一个女子,但大家听说这个状元郎不仅年纪轻轻连中三元,还是个难得的俏郎君,生得风流倜傥,当下都想一睹他的风采,所以格外热闹。
中秋当日,沈凌雪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装,带着小婉和小兰子从漪澜殿出来,准备步行到举办宴会的永宁殿去,顺便消消食,因为沈玉轩从宫外回来,特意给她带了她爱吃的点心,一时没忍住,便多吃了几块。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太液池边,沈凌雪见到水面波光粼粼,荷花暗香浮动,水中游鱼跳跃,一时玩性大发,便忍不住让小兰子给她捡来几块石子,对着水面投了起来。
投了一会儿,小婉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怕耽误了宫宴,忙催她快一些,沈凌雪见自己手中还剩下最后一颗石子,便抡圆了手臂,然后用力向着远处投去。
“哎呦!”
只听对岸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将沈凌雪吓了一跳,忙眺过去,只见对岸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影,因那人穿着青色衣服,与树木花草颜色相似,所以她方才竟没有发现。
那人揉着肩膀,缓缓从树下走了出来,站在岸边,与沈凌雪遥遥相望。
一旁的小兰子很快认出那人,惊讶道:“怎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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