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迫不及待要跳出胸膛与土地融为一体。
身体摇晃得厉害,贺盐跪倒在地上,哇一口吐出血来。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浓雾里厮杀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所有怨鬼都冷眼注视着贺盐,不敢靠近。
压下翻涌的气血,贺盐脸色苍白,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她无力地眨着眼睛,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被这片土地迅速吞噬。
灵力凝成的长剑插进地里,贺盐试图阻止,切断与土地的连接。
片刻后只觉耳间嗡鸣,头痛欲裂,喉间逆上血来,她握着剑缓缓跪在地上。
水泥硌在膝盖处,带着微微的刺痛,贺盐的腰不自觉地弓下,眼神涣散,气力耗尽后,指间灵力消散,贺盐晕倒在地。
藏在衣领下的银链发着亮光,大雾内所有怨鬼被迫跪倒在地,一道红线自贺盐的心脏处发出,又轰地裂开,碎裂成百束红丝,霸道地撕开浓雾,裹挟着凛冽的杀意插入怨鬼的体内。
百鬼伏地,怨气顺着红线转化为灵力,一寸寸修补着贺盐的身体。
晚上9点。
局面动荡,刘布眠还没回来。
百顷的碧叶红莲,一尾小船在其间缓缓飘荡,漾起波浪。水面清圆,刘念潭躺在船间等刘布眠回家,遥望天际,天上星子不过几颗,地下人儿却有千万。
她看着天,心头想着段辕,想着自己对不起她,说好会陪她长大,还是食言了。
卡里所有的钱都已经转给了段辕,名下的房子也安排好了,等她一成年就立刻过户。
刘念潭思考了很久,从今早听到刘定安叛乱的消息时就开始想,想到现在还是不敢去见段辕。
她没办法开口,害怕看见段辕的失望,不敢面对面告诉段辕自己不能陪她了。
就算说得再委婉,那不还是放弃吗?这一刻,她有了一点理解刘定安,理解了刘定安的不告而别。
在刘定安上“今昔台”的前一晚,刘念潭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了什么,没人会和她谈这些。
当时刘念潭还是个被宠坏的小孩。不想见的宾客,不想学的人情世故都可以交给刘定安。
姐姐是家族的骄傲和未来,而自己是残次品,站在她的身后当配角就好,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她没理由不这么想。
刘定安是名声响彻协会和官方的天才,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气在林清延之上,所有人都说她会是未来的的魁首。
同龄人间的比试,她就坦荡地站在原地,等着其他人来挑战,就算姿态再谦虚,也藏不住眼睛里的意气飞扬。
她知道她不会输。
她的对手也知道。
那一夜,刘定安笑着问:“念潭,要不要陪我去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