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怎么卖力宣传,众人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会站在这门外等候,说明门里必然有他们亲近之人。
输送刷过门禁卡,推拉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个非常大的等待厅,里面一排排地已经停了有大约四十来号轮椅,大半都已坐上了穿着病号服的人。
输送把手中的药物和病案本放在了进门旁边的铁架上,那上面同样的配置放了好多份,应该是各个病人带来的。
接着又从最下面的鞋框里捡了双拖鞋,递给阮萌萌:“换上。”
说着回头冲阮齐康他俩说到:“等下家属把病人的鞋子带回病房,在房间里等,患者床头的显示屏幕上会有患者手术的实时状态,你们在那看着,等手术结束再下来就可以,别和这些人一样堵门,没必要。”
说话间,阮萌萌已经换好了鞋,阮齐康连忙上前两步,看着阮萌萌一脸的紧张,口中却还在试图安抚女儿:“萌萌你别紧张啊,进去睡一觉,爸爸妈妈在外面等你。”
“好,我不紧张,”阮萌萌握了握他的手,又看向王秀雅,“妈妈你和爸爸回病房等,别在门口,我看了他们连个凳子都没有,这等着太受罪了。”
王秀雅点头:“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就好好手术,别瞎操心了。”
阮萌萌把手机掏出来,放进王秀雅手里:“锁屏密码是咱家最老的那个电话号码。”
话没有多说,但意思都带到了。
王秀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强扯着嘴角笑道:“放心,我肯定不帮你接电话,有什么都等你出来后再处理。”
“行啦行啦,手术完还有大把时间慢慢聊,”护工说着,示意阮萌萌,“你是一号,坐到最前面那个背后写了1的轮椅上等,等下会有人带你去手术室,我就先把你爸妈带回去了。”
阮萌萌应了,她缓慢挪动到一号轮椅前坐下,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就见缓缓闭合的推拉门口,是王秀雅挽着阮齐康,一脸的担忧。
她卡着门关上前冲他俩挥了挥手,摆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
这才哪到哪儿呀,阮萌萌想,这只是她抗癌的第一步,未来的日子还长,怎么能在现在这种时候就多愁善感、悲春伤秋。
虽然她昨晚在陆时均走后,提早在手机相册里偷偷录了两段视频,分别留给爸爸妈妈和他,可她希望自己不会有机会用上。
……
不知等了多久,从侧门厅里忽然涌出一群穿着洗手服的护士,她们说说笑笑间,各自推着自己手术室的病人,依次朝手术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阮萌萌坐在轮椅上,被飞快推着前进,她感觉这似乎是一条环形的走廊,走廊两侧隔着几步就会出现一个房间门,身旁并排走着的轮椅一辆辆进了不同的小门,最后只剩她一个。
她在一号,是最里面的一间。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进了手术室,护士直接把她推到了手术床前,扶她起身,待她坐在床上后,替她将身后衣扣解开,才让她躺下去。
在护士给她上监控设备的同时,麻醉师也跟着过来了,例行询问了她一些问题,以评估是否适合全麻。
一切流程走完,对方给她带上了氧气罩,走到她带着留置针的那条手臂旁,声音十分温和:“你的贫血有点严重,我们需要先给你输血,所以现在就先给你上麻醉了哦。”
阮萌萌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很快一阵睡意袭来,她没什么挣扎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
阮齐康一步三回头,被王秀雅硬拽着回了病房。
彼时护工阿姨正在阮萌萌地病床前忙活,王秀雅连忙走上去帮忙,阮齐康在一旁也想做点什么,却找不到插手的机会。
很快床品全部换了新的,床垫也被更换为了防褥疮的充气款。
护工最后再上面铺了一张护理垫,交代家属不要再坐在床上后,才离去。
隔壁床的小伙子也起床了,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玩手机,阮齐康巴巴地在病房等了一会儿,豁然站起身:“我还是不太放心,我得下去。”
“你下去干什么,你又帮不上忙,”王秀雅劝他,“你就安心坐着,不是都说显示屏会提示萌萌的情况吗。”
“我得下去,”阮齐康很坚持,“万一手术中遇见什么情况,肯定要找家属商量,我得在外面守着。”
“那也晚点再下吧,”王秀雅说,“现在才8点,9点才开始手术,就算有什么状况,也应该是9点半以后的事了。再说了,即便要找家属,人小陆不就是萌萌的家属吗,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那怎么一样呢!”阮齐康提高了音量,“我可是萌萌的爸爸,那和小陆能一样吗!”
说着他没再理会王秀雅的劝阻,直接起身就朝电梯间走去。
王秀雅无奈,只能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再次回到手术楼层,这儿依旧熙熙攘攘,挤满了患者家属。各个脸上都是愁容不展,阮齐康之前所有的固执的坚持,在这些人中,平常得不值一提。
这儿并没有正规的等待区,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走廊,阮齐康随着众人一道,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就这么靠着墙壁静静站着。
王秀雅看着他,觉得很无奈:“你回去休息吧,我替你在这看着,怎么说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哪能和年轻人比,总得爱惜下自己的身体,现在萌萌情况不好,咱们不能倒下啊。”
“没事,我还行,一时半会倒不了,”阮齐康说着,反而开始劝王秀雅,“你先回去吧,你腰椎一直不好,等下站久了腰要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