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很快奉上一碗粗盐。
陆烽用手指沾满盐粒,抬眸,阴阴地剜了卫凛一眼,下一瞬,手指狠狠戳进他肩上的伤处,用力翻拧。
尖锐而剧烈的痛觉猛然袭来,卫凛的头猛地向后仰起,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汗珠混着血水渗入眼中,凤眸一霎被洇得发红。
刑架剧烈地震颤着,铁链镣铐碰撞出让人骨头发酸的磕碰声。
陆烽一心想看他叫痛出声,可偏生刑架上的人咬紧了牙一声不吭,整座刑室里只听得见他急而沉的喘息,除此之外,哪怕连一丝最轻微的呻吟都不曾泄出来。
倒显得自己只有张牙舞爪的无能。
陆烽伸手稳住刑架,钳住卫凛的前颈,继续寒声逼问:“还是不肯认?非要再多吃些苦头?”
卫凛近乎脱力,鲜红的血水不断地从他身上伤处淌出来,一滴,一滴,慢慢渗入地砖的缝隙。
过去许久,那股蛮狠的痛意终于稍微平息了些,他低低地喘息着,说出口的话,已是气音,“……世人皆知……诏狱最擅,屈打成招,非要我攀咬宁王,你不怕,他铤而走险?”
陆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眯眼道:“天子脚下,宁王他还有谋逆的本事不成?”
“玄武之变……”卫凛咳笑了一声,唇边渗出血丝,“只需诛杀两位皇子便是……”
陆烽瞳孔骤然一缩。
今上只有璟王和宁王二子,倘若璟王出了什么事,那不论宁王犯下过多大的错处,皇帝还能连仅剩的这一个儿子也弃了不成?
璟王那里,需得多加防范才是。
想到这一关节,陆烽心中不由一惊,交待心腹看好卫凛,转身匆匆出了诏狱。
刑室里安静下来,厚重而无窗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与光线。
见陆烽已上了套,宁璟二王这滩浑水彻底被搅浑,卫凛一直强撑着的心神终于松懈了几分。
直侵肺腑的寒意和周身的剧痛交织着,他熬得吃力,神智渐渐陷入昏沉,分不清是血还是汗,顺着硬挺的鼻梁缓缓滚落下来,“啪嗒”一声,砸落到地上。
浑沌迷蒙中,干裂出血的薄唇微微张合,卫凛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声。
“般般。”
沈妙舟忽然从一片混乱的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心脏还在砰砰急跳。
自从那日和卫凛分开,她便心中不安,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两日来都睡不安稳。
天色还未亮透,惨淡的雪光透过窗纸,落在她身上,像带着丝丝冷意,引得沈妙舟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
下一瞬,屋门被人急急叩响,在一片寂静中,尤让人心惊。
沈妙舟定了定神,朝着屋门问:“怎么了?”
柳七焦躁的声音随即从外传来。
“郡主,出事了!”
第71章宫变
沈妙舟匆匆披好衣裳,趿上软鞋跑去开门,“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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