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无言以对。
杨君鸿又说:“何况他们都已经准备去做试管了。”
“试管?”江屿愣了一下。
杨君鸿看着他的表情,又哼笑一声,“看来你不知道嘛,你姑姑没跟你说?那你知不知道你姑姑其实早就怀孕了。”
江屿更沉默了,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杨君鸿看。
“你以为她真像她自己说的是这几天刚知道?也就是你太天真了才会信她。她连你都不说,她连你都防着,她才是那个不信任你的人。”
杨君鸿说完一长串,放下交迭的腿,也坐直了身体。
江屿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杨君鸿起身走到电脑桌前,把江屿的椅子又转半圈,抬起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居高临下说道:“但我不会。”
江屿被迫仰头,看到杨君鸿暗如幽潭的眼睛,心跳突然不可控制地加快了。他有种感觉,杨君鸿这最后的四个字是在回应那天他说的话,他说杨君鸿根本不信任他。
他想问杨君鸿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垂下眼沉默地将杨君鸿的手给挥开,又转回去看电脑。
原以为杨君鸿会生气,谁知杨君鸿只是笑了一下,伸手把他头发揉乱了。
上午的时候杨君鸿还接到耿楠电话,江屿在旁边听着,好像是有什么文件要他签字,杨君鸿说道:“不去公司了,你给我送到我家来。”
杨君鸿说完这句停下,过了几秒江屿才听到他接着说:“不是,是富阳小区。”
富阳小区就是江屿租房子的这个小区。
没多久耿楠到了,杨君鸿下楼。耿楠来过好几次,杨君鸿从来不让他上楼,好像这是独属于他的领地,任何人不能踏足。
杨君鸿拿了东西又回楼上,上楼的时候被二楼堆在门口的纸箱刮到了腿,进门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江屿知道后说:“那你回你自己公寓去。”
杨君鸿把一袋文件还有一袋什么东西一起放下,说道:“我爱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
江屿没理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客厅只有一张电脑桌,江屿把桌子让出来给杨君鸿办公,自己抱着书坐到沙发上。快到中午,正是阳光最晒的时候,小鱼干在阳台呆不住,贴着墙根跑进来,灵巧地跳上沙发,窝在江屿身边,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江屿撸它脑袋,杨君鸿见到啧了一声,说:“小畜生。”
江屿有些不乐意,眼睛朝杨君鸿瞪过去,“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儿子。”
杨君鸿无声笑了一下,转过头继续处理工作。
投入工作的杨君鸿是另一副模样,少了那种漫不经心,也不会像生气时表情凶狠,而是认真且专注。江屿见他好像在回一封英文的邮件,修长的手指敲打键盘,几乎不用思考一般,速度很快。
家里来了讨厌的人,小鱼干在阳台上躲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等到江屿给它顺毛,没两下就又停了,眼睛直勾勾望着其他地方。小鱼干不高兴,觉得受到冷落,伸出爪子挠江屿的睡衣。
江屿这才把注意力收回来。
他把书放在一边,把小鱼干抱到膝盖上摸它腹部雪白柔软毛发,突然想起什么,问杨君鸿:“小白怎么办啊?”
罗威纳这种大型犬每天的运动量是很大的,如果一直被铁链拴着无法自由活动,估计很快就要抑郁了。
杨君鸿还在看电脑,没有回头,说道:“先送去段鹏那里养一段时间。”
江屿“哦”了一声。
江屿有时觉得杨君鸿性格其实也挺宅的,以前还住在杨家别墅的时候,杨君鸿就能在自己房间里呆一天不出去,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过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或者兴趣爱好,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健身,唯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段鹏。
当初在婚礼上,就是段鹏帮杨君鸿把秦蓁的遗像抬出来一起搞事,事后怕被波及,跑到国外躲了两个月才敢回来。
段鹏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江屿见过几次,他个子不高,人有些胖,面对谁都笑眯眯的,看起来比杨君鸿随和好相处。
江屿第一次听说段鹏名字的时候就在想,段鹏名字里带鹏,杨君鸿带个鸿,都是鸟,果然鸟人和鸟人才能做朋友。
他自己想着就忍不住要笑。
那天正好在吃早饭,杨君鸿隔着餐桌朝他看来,眼神不善。那会儿他和杨君鸿的“交易”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不怎么怕他了,于是趁杨崇山和江海澜不注意,他狠狠瞪了回去,之后又继续笑,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去。
想到这里,江屿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大。杨君鸿皱着眉从电脑上移开眼朝他看来,“你笑什么?”
江屿盘起腿坐在沙发上,像彼时一样朝杨君鸿瞪过去,说道:“你管我,我就笑,哈哈哈。”
杨君鸿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伸手掐住江屿的脸,“很好笑哈?”说完之后他就把江屿推到,整个人压了上去。
小鱼干还在江屿怀里,被挤在中间,顿时发出尖锐的一声抗议,挣扎着窜出老远,跑到角落缩起了身体。
江屿被杨君鸿压得动弹不了,感觉杨君鸿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专往他痒痒肉上捏,他更是笑得停不下来,杨君鸿边咯吱他边问:“好笑哈?”
江屿笑得呼吸都困难,双手推了一下杨君鸿但没什么力气,只能求饶地不停说“我错了”。
杨君鸿这才停下来。
江屿大口地呼吸,脸色因为缺氧涨红,头发也被蹭乱,戳在眼皮上有点痒,他正想伸手拨开的时候,却发现两只手被杨君鸿压在身侧,而杨君鸿伏在他身上,眼睛直勾勾地向下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