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说了。”杨君鸿对他说,“赶紧忙完回家,去陪我儿子。”
他不等江屿再说就挂了电话。
江屿愣了一会儿想什么儿子,等他换好另一只拖鞋走到客厅,看到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的小鱼干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小鱼干见他打完电话,伸了个懒腰从沙发跳下来,先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跑到角落的柜子上伸出爪子挠门,嘴里还急切地喵喵叫唤,江屿知道这是它想吃罐罐了。
那个柜子就是江屿用来搁猫粮和罐头的,他走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小鱼干罐头快吃光了,要不要让它坚持一下等年中打折的时候再买点,谁知道打开柜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好几排罐头。
这个家除了他就只有杨君鸿,不是他买的那就只能是杨君鸿,杨君鸿什么时候拿来这么多罐头他都不知道。江屿拿出一个看了看,是个国外牌子,一个罐头就要好几十。
小鱼干伸直了头往前凑,被江屿抓住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江屿抓住它的爪子质问它:“就因为这几个罐头你就认贼作父了?”
小鱼干懵懂地看着江屿,嗲嗲地喵了一声。
江屿还是给它开了个罐头,小鱼干吃罐头的时候,他进厨房给自己下碗白水面,就着吃了点凉菜,那块后腿肉则冻了起来。
凉菜是按杨君鸿饭量买的,江屿吃到撑也不过只消灭一小半,剩下的只能倒掉。
他洗了个澡,从浴室走出来站在客厅擦头发的时候,突然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把房间里所有灯都打开,四下环顾,竟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在这个他住了五年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他头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江屿感觉有点乱,又或者是他心里有点乱,想借整理房间来理顺自己的心情,但他很快发现并不能起作用。
沙发上有杨君鸿的衬衫领带,电脑桌上有他喝水的杯子,玄关有他一只拖鞋,另一只被小鱼干叼到了阳台上,江屿弯腰捡起来,一抬头,头顶还晒着杨君鸿的内裤和袜子。
等江屿把阳台衣服收下来,迭好了收进衣柜的时候才发现,柜子里一半都是杨君鸿的衬衫西裤,和他平时穿的衣服混在一起,几乎很难区分是谁的。
江屿关上柜子往外走,想在书架上找本书,结果发现书架上他的那些医学书里混进去两本商业类的书,他都不知道杨君鸿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屋子里处处都是杨君鸿的痕迹,很多东西江屿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这种状态叫他联想到一个词——情侣。
当这两个字眼从脑海中划过的那一瞬间,江屿猛地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
江屿的动作因为这个念头停了下来。
回神过后,他先是感到诧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当他再环顾四周的时候,心情就有些沉了下来。
他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如果不是情侣,那他和杨君鸿现在算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屿有些逃避这个问题,不太愿意去想,于是继续收拾房子转移注意力,他拆掉床单准备换洗,拿起杨君鸿枕头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凑上去闻了闻。
杨君鸿很爱干净,身上从不喷香水,运动完或者做完之后出了汗就一定会洗澡。大概是连续几天都在这里住,枕头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他的气味。
江屿形容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不排斥,甚至还有些陶醉于这味道。他抱着闻了闻又轻轻放回去,枕头套留着没拆,抱起换下的床单和他自己的那个枕巾往浴室走去。
作为起床困难户,江屿一共在手机里设了三个闹钟,往常他都是非得睡到第三个闹钟响才会醒,但今天第一个闹钟响他就抓过手机,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点开看,并没有新的消息。
江屿盯着空荡荡的屏幕看了一会儿,查了一下新西兰那边的时间,时差四小时,现在那边快中午了。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闭起眼睛又眯一会儿,直到第三个闹钟响才起床,洗漱过后准备上班。
到楼下才发现单元楼前围了一群人,有居委会的大妈,还有几个穿制服的民警,江屿吃了一惊,残存的睡意也一下子消散。
一问才知道,昨天夜里隔壁楼有户人家进了贼,当时并没发现,早上女主人起床去厨房做饭发现菜刀不见了,结果在门口的鞋柜上找到,刀刃竖着被插进了木头里,女主人当即吓得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到卧室叫醒还在睡觉的丈夫和孩子,又急急忙忙报了警。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一人说道:“听说是从厨房窗户爬进去的。”
“要我说幸好睡得沉,要是醒了恐怕当场就得——”另一人说着,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人心惶惶。
正好江屿下楼,民警叫住他也问了几句,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动静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江屿说没有。
民警道也不用担心,入室盗窃一般都是流窜作案,不太会在相同地点重复作案。民警指着窗户说:“不过咱们还是要加强安全意识,像这种老小区楼层低,很多没装防盗窗,现在晚上天热了都喜欢开窗户睡觉,人顺着管道一爬就上去了,所以还是要注意。”
这一问就耽误了时间,江屿去医院的时候稍微迟了点,他跟顾欣仁解释了一下缘由,顾欣仁让他自己注意安全,除此之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张家安又开始阴阳怪气。
“这背后有人就是好,主任都额外照顾着,迟到了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