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两人去附近逛了逛,在商场超市踩点,买回来一堆日用品和收纳用的柜子。房间里开着暖气,杨君鸿坐在木地板上组装,江屿把带来的干净床单铺在床上。
几天过后就到农历新年,两人吃了一顿火锅,火锅方便,把底料往电磁炉里一搁,加水煮开,再往里面放各种肉类和蔬菜,煮开就能吃,锅里弥漫出袅袅白气,很快就把窗户蒙上了一层雾。
杨君鸿负责洗菜,菜洗好就开始找猫,“咪咪咪咪”唤一圈,最后在楼梯口的栏杆底下发现小鱼干。
小橘猫紧盯着楼下,脊背弓着,竖起的尾巴上毛全炸开了,喉咙呼噜呼噜发出威胁的警告。杨君鸿便也朝下看,就见房东的那两只猫蹲在二楼的楼梯口正朝上看。
三只猫相互对望,谁都没有动。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一触即发。
杨君鸿伸脚在小鱼干毛茸茸的屁股上踢了一下,拱火道:“去,打一架,打赢了爸爸给你开罐头。”
小鱼干没有防备背后的突袭,一个骨碌从楼梯上滚下去,张开爪子死死扒住地毯才停下,然后连滚带爬窜回三楼,咻一下没了影。
杨君鸿气道:“怂。”末了又说:“以后别出去跟人说你是我儿子。”
等他们吃火锅的时候,小鱼干又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江屿弯腰摸摸它的头,给它开了个罐头,吃完了它就蹲在靠近暖气的窗台,两只手缩在身子底下,眼睛也舒服地眯了起来,打起来小呼噜。
吃完饭江屿负责收拾,收拾完才发现外面下了雪,他伸手把窗户上的雾气抹开一片,透过那一小片透明的玻璃探身往外看,看到了半空飘落的白色雪花。
岚城错过的大雪,在新年夜的纽约补上了。
雪很快将大地覆上一层白,在路灯下能清晰地看到被狂风吹卷的凌乱样子。江屿看得入神,腰上缠来一双手,是杨君鸿从身后抱住他。
外面冰天雪地,杨君鸿的胸膛一如既往火热,暖烘烘地贴着江屿的后背。江屿放松地靠在杨君鸿怀里,看了一会儿雪,回过头,跟杨君鸿接了一个充满温情的绵长的吻。
收拾完,杨君鸿先洗澡。江屿洗完只穿了内裤,站在浴室里吹头发。外面下了雪,暖气就有点不够了,他刚把头发吹到半干就冷得不行,赶紧丢下吹风机跳上床,杨君鸿早就掀开被子在等他了。
床褥被杨君鸿的体温烘得热乎乎的,江屿找了个舒服姿势,在杨君鸿怀里窝好。
这几日杨君鸿发现,小床也有小床的好处,那就是江屿怕冷,下意识就会往他怀里钻。
江屿有些兴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睡不着,跟杨君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自己占了床的大部分地方,杨君鸿被他挤到快贴床边了,于是往旁边挪,对杨君鸿说:“你往我这边来点。”
杨君鸿挪过去一点,维持着手臂搂住他的姿势。
江屿问:“我是不是睡觉会挤你?”
有天晚上他起夜去厕所,发现杨君鸿侧躺着,距离床边就只有几厘米,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
“不会啊,”杨君鸿手指玩着他湿软的头发,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鞭炮声,想来大概是住在附近的中国人放的。
两个人安静地听着那劈哩叭啦的炸响,终于有了一丝过年的感觉。江屿紧紧挨着杨君鸿,皮肉相贴,在下了雪的异国他乡的冬夜里,倒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
等那鞭炮声结束,又安静一阵,江屿才听杨君鸿开口说道:“新年快乐。”
江屿也说:“新年快乐。”
说完,他就感到杨君鸿的手抚上他的头顶,动作轻缓,充满柔情,带着些感慨说道:“你又长一岁了。”
江屿无声笑笑,说:“你也又老一岁了。”
口舌之快的代价就是被杨君鸿按在被子底下挠痒痒。
江屿被挠得笑个不停,眼泪都出来了杨君鸿才放过他,杨君鸿大度说比江屿大,所以不跟他计较。
江屿趴在杨君鸿身上平复呼吸,脸贴在杨君鸿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故意问:“哪儿大?”
杨君鸿挑了一下眉毛,“哪儿都大。”
“我不信,”江屿抬起头看杨君鸿英俊的脸,露出狡黠的笑,“我要自己看。”
说完他就灵活地钻进被子里,很快,杨君鸿就紧绷身体,仰起脖子,手也克制不住地隔着被子压了上去。
等江屿出来的时候,他的唇圈红了,杨君鸿眼神一暗,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吻住了那张乱说话的嘴。
杨君鸿牢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算是“随任”的家属,这个身份叫他莫名其妙觉得很光荣。
除了来的第一天是江屿下厨,之后杨君鸿就没让江屿进厨房,自己跟着手机里的视频摸索捣鼓,还不让江屿在旁边看,生怕被见到了手忙脚乱的场面影响他的形象。
他基本是倒掉两盘才能做出一盘能吃的菜来,仅限于能吃,谈不上味道,但江屿每次都吃光了。
某天,杨君鸿闻到房东煮肉酱,他被香味吸引着飘下楼,跟着学了一个下午,端回来一碗成品,味道相当不错,浓郁鲜香,江屿伴着劲道的意面吃光一大盘,叫杨君鸿信心大增。
自此杨君鸿开启了煮夫生活,穿着围裙像只勤劳的工蜂整天围着锅台不停飞。不仅煮饭,他还在朝南的那一排窗台上养着些江屿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晚上提前暖好被窝,等江屿洗完澡就抱着他暖暖和和地入睡。
在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杨君鸿鲜少有这样安逸的时刻,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