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段时间的审判日降临,他站在灾祸中低头看着手中的血珠,低声问他:
“你觉得我可悲吗?”
阴律司哪敢胡说八道,他还没吱声,就见酆咎抬手戴面具,语气轻快优雅。
“一直当刽子手挺无趣的。”
阴律司听他这话莫名不安,果然下一秒他们不省心的上司就在戴上面具的最后一刻,露出一只半眯的眼睛,闪着微光,笑意满满。
“我们尝试下新的解题思路怎么样?”
自从那时候起,阴律司就没想明白过,
这位活过几个秩序变更的大神明明是天地的亲儿子,谁死都不会死他,倒是为什么想不开要跟天地对着干?
问了许多次酆咎都是笑而不语,“我花高价雇佣你,可不是让你来问这些的。”
阴律司再次认识到上司的阴险狡诈。
其实他也想,想和酆咎一起找到生机,可天地意志无法改变,不论重复几次都是毁天灭地的结果。
他们重复了许多次,就算阴律司打算放弃了,固执的上司依旧在重复。
到最后,酆咎将他送回原本的时间,然后直接消失,阴律司找不到人,难得见到的几次酆咎也不会停留多长时间。
酆咎霸道固执不听劝阻,阴律司没那个胆子去劝他,只知道每一分钟之后他的记忆就会出现略微变化。
他们这位大帝无时无刻不在尝试。
到最后酆咎彻底消失,阴律司花了几年时间等不到他,只好肚子陷入沉思。
这位大神将他带出来,间接让他知道一切是为了什么?
酆咎心思从不会与别人说,阴律司只能发挥自己作为判官的本事蹲点记下酆咎每一次改变做出的变化。
这过程枯燥又漫长,散漫惯了阴律司还是第一次在星际体验到过去高强度的工作。
从笔记上看,酆咎似乎前几次一直在找鱼,阴律司在本子上圈个圈。
他以为酆咎找拥有噎鸣血的鲛人只是为了获得工具,但好像不是这样,如果他没看错,那个作为工具的鲛人应该一直在酆咎身上。
他是在每个时间段找个当时那个时间段的鲛人吗?
阴律司愁得一把头发都要掉了,那为什么他们在每个时间段都没有见到那个鲛人?
疑问越来越多,阴律司一边在自己所属的时间段也就是异族实验室继续伪装,一边在全帝国搜索关于酆咎所作为的细节。
兴许酆咎知道他的会做如今的打算,在第一次改变时间时,就曾带着他到自己所处时间段的未来看过,他知道所有本该发展的事情。
判官强大的记忆力让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庞大的帝国找到了所有酆咎做过的细微痕迹。
一个全员坏人却突然崛起的丰家,一个凭空出现的鲛人崽,荒星封印底下多出来的东西,以及一个虚假的丰咎。
查到这些判官眉头狂跳,显然不止这些,他在这位上司一定还做了什么。
阴律司从异族跑出来,去帝国丰家找酆咎,不等他和酆咎来一次老鼠捉猫、围追堵截,酆咎就已经开着丰家大门等着他。
酆咎坐在月下,穿着身未曾见过的金咒白衣,脸色瞧上去有些不好,而他藏在白雾中的座椅——
是轮椅。
“您这是怎么了?”阴律司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模样,险些吓到魂飞魄散。
救命,是谁把他们祖宗搞成这个样子?
酆咎轻咳一声,“不小心被天地逮住了,没什么大事。”
阴律司面无表情:“您这话说的像是阳间毁灭一样轻松。”
“是吗?”酆咎从袖口摸出一本书,递给他。
这书封皮花里胡哨,阴律司疑惑结果就见封面上一长串书名。
“恕我直言,以您的气质不该看这种书。”
“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酆咎微微抬头示意,“翻开看看,你会感兴趣的。”
看完前面的内容,阴律司心中犯嘀咕,再往后翻就是空白。
“您想让我补结局?”
酆咎奇怪看他一眼,阴律司气急:别以为他看不出酆咎眼中的嫌弃!
“我相信你,”酆咎上前慈祥拍拍他肩膀,“毕竟你是判官之首,阴律司。”
阴律司陷入沉默,其实他看懂了空白纸张中的内容,并且愿意为之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