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用这个了,我下次给你织条好的。”褚宜软磨硬泡。
李雾山显然不吃这套:“等你织完了再说吧。”
褚宜嘴上画着大饼,实际上根本不打算捡起这项她缺乏天赋的活动,李雾山便一直戴着这条围巾。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十分听褚宜的话,别人问起时,都没有将她供出来。
上了车,李雾山终于敞开了外套,将围巾卸下来。褚宜无声地松了口气,很快接过他手里的围巾,说着:“我帮你拿。”准备趁其不备扔到车后座去。
李雾山像是洞悉了她的小心思,握着围巾的一端没松手。褚宜使了使劲儿,没拉动,反倒是李雾山的手伸过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褚宜的肩窝擦过,李雾山叹气似地说:“抱一下。”
两人在一起之后,李雾山好像患上了皮肤饥渴症,时不时就要抱一下,或是牵牵手,摸一摸褚宜的后颈。冬天衣服穿得多,不能牵手,也没有皮肤触碰,李雾山总是很不满足,求拥抱的次数更多了。
晓瑄将这种情况称之为——冬日小狗综合征。
褚宜想了想,代入了一下最近逐渐黏人的李小毛,十分理解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生日快乐。”她在李雾山耳边轻声说道。
这是褚宜陪李雾山过的第一个生日,本该是二人世界,却被贺方自作主张弄成了亲朋好友大party,甚至要包个餐厅团建,在李雾山的恐吓下,才只邀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在家里聚一聚。
李雾山有些气闷,褚宜劝他,给他出主意:“咱们把凌薇姐也喊来,灭灭他的气焰。”
可惜凌薇因为工作出国了,没有这尊大神坐镇,褚宜不得不另想他法,最终邀请晓瑄携丈夫共同出席,希望借贺正的威风,降一降贺方这泼猴。
车开到了家附近的大型超市。
和李雾山在一起之前,褚宜靠外卖过活,逛超市也极少买菜,没想到逛超市竟成了他俩的周末固定项目。李雾山边捡起菜扔进购物车,边跟她讲这菜是什么,适合清炒还是做汤。托他的福,褚宜再也不会为大白菜和娃娃菜感到困惑了。
走到肉类的货架,李雾山专注对比着手上的两块牛排。褚宜这时想起自己生理期快到了,家里卫生巾似乎不够用,跟李雾山说了声就往卫生用品走去。
轻车熟路挑好了自己常用的牌子,正要转身回去,褚宜突然发现身旁一只手臂高举着要去取货架第二层的货物。她下意识踮起脚,帮人取了下来,将东西递给对方时,出乎意料地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吴知春少见地素着张脸,头发低低地束在脑后。半句“谢谢”到了嘴边,只说了一个字便冻住,看到褚宜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褚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注意到她被厚厚的羽绒服包裹起来的臃肿身形,手里拿着的赫然是褚宜刚刚取下的婴儿纸尿裤。
电光火石间,褚宜竟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吴知春怀孕的时间,如今是十一月,她应该生下了孩子,刚出月子没多久。
“嗨。”褚宜干巴巴地冲对面的人打招呼。
吴知春眉毛一拧,还是当初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但少了妆容和高跟鞋的加持,实在缺乏震慑力。褚宜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脱下高跟鞋的吴知春,比她还矮半个头啊!
等了半天,吴知春也没回应,褚宜便想她可能是不想跟自己招呼,识趣地转身。迈出了两步,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等一下。”
褚宜回头:“有事吗?”
吴知春上前两步,叫了声褚宜的名字,声音干涩地问:“你跟老周还有联系吗?”
褚宜在心里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几乎是嘲弄地回道:“谢天谢地,没联系。”
吴知春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说出一句让褚宜惊讶的话。
“当时的事,不好意思。”
褚宜反应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便只说了句“哦”。
吴知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说话,褚宜想走了,她才又开口说:“之前不应该把你搅进来,是我误会了。”
“没事,”褚宜坦然道,“我本来就有离职的打算,这份工作不是很适合我。”工作氛围也不适合,她暗想。
这样心平气和不带火气的谈话在她俩之间实在少见,但褚宜对此毫不留恋,她很快看到前方李雾山的身影,不等吴知春再说什么,就火速和她告别:“我男朋友在等我,先走了。”
吴知春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到推着购物车的李雾山,购物车已经填得满满当当。褚宜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走去,没听到身后一声细如蚊呐的“抱歉”。
“遇到熟人了?”李雾山问褚宜,他已经不记得吴知春了。
“不算熟人,”褚宜把手上的卫生巾放进购物车,说,“回去再说。”
但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李雾山的生日聚会,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中午他们简单地吃了碗面,李雾山没让褚宜洗碗,她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开始给气球打气。从厨房里出来的李雾山见此场景,不解地凑过来问:“有这个必要吗?”
一地花花绿绿的气球,在素色简约的客厅里极为突兀。
“就这一次,过生日呢。”褚宜用诱哄的语气说道。
李雾山不习惯这么热烈又色彩纷呈的生日。他印象里的生日总是很安静,和李雨水在家吃顿饭,或是和大学室友在学校后门的小苍蝇馆子里打发一顿,事实上这也是室友要求的,约定俗成的习惯,他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