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喧嚣声,车声,被隔离在窗外,工作室里一片安静。不知为何,剧痛中,她的心狂跳起来,竟好像失控的列车,完全刹不下来。
铃声响起,熟悉的音乐,突然变得刺耳,嘴里还含着手指,另一只手把电话接起,放到耳边,小李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曼曼小姐。”
这么快?不会吧?有点诧异,“小李,你今天开飞机来的吗?”
“不是,”小李讲话,从来都是简简单单的,可是今天,是否她的错觉,落在耳里,居然有些难以察觉的微微颤抖,“曼曼小姐,周少突然有急事,今天不能见你了。”
“啊——?”诧异失望,隐隐有惶恐,无数情绪浮上来,曼曼只吐出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曼曼小姐——”那边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什么,再见,你要保重。”小李率先切断电话,拧着眉毛,她长久盯着屏幕不放,手指的剧痛好像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下一秒,她突然抬起头来,快步走到桌边,抓起包扭头就往外走,脚步急促。
走到路边,扬手拦下一辆车,司机听完地址,笑着说,“噢哟,小姑娘你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啊。”
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后视镜,坐在后座的客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看着前方,对他的话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眼里的光,亮得异于常人。突然有些胆寒,司机再不敢多说什么,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笔直向前,眨眼汇入滚滚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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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保持耐心,让偶平安地写完,唉,被拍得好惨
被美姨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吓到,这一次张医生,简直是飞车赶到,根本用不着美姨再又拖又拉,用自己的最快速度冲进别墅。
乐黎也赶了过来,立在楼上卧室外,正安抚惊恐万状的美姨。小李站在一边,一脸苍白。一眼瞥到他衣角上的血渍,医生的本能让他顿了一下脚步,“小李,你受伤了?”
“不是,”小李开口应答,“您快进去看看周少吧。”
“美姨,你不看着少爷,站在这里干什么。”一边伸手推门,张医生一边回头加了一句。
美姨还没张口,卧室里已经传来低而暗哑的声音,“出去。”
“少爷,刚才美姨在电话里说你——”
“出去。”那声音又一次响起,不带一丝情绪,却让张医生微微一震,脚步停在门口,竟真的不敢移动。
“少爷,求求你,让张医生进去看一下吧。你这个样子,美姨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小姐啊——”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里回过神来,美姨老泪纵横。
卧室里只是沉默,半晌,周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美姨,你进来一下。”
“我?”在众人微微诧异的眼光里,美姨越过张医生,走进卧室,经过他的身边,张医生做嘴型,劝劝少爷,不行就让小李把他架到医院去。
美姨点头,抬腿迈了进去,卧室里窗帘厚重,光线暗沉,床边的欧式扶手椅靠背窄而高,坐在那里的周,整个人陷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表情。
“美姨,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少爷,你要问什么?美姨忐忑不安地立在那里,只觉得心惊胆战。
“我妈妈——”他在那里,欲言又止。
“小姐?”
周的声音,顿了许久,才再次响起,“妈妈出嫁之前,是不是已经,已经有了我?”
“啊——?”美姨震惊,脱口而出,“少爷怎么会知道的?”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懊悔得简直想一头撞死。不要啊,怎么当年那些事情,在这个家里像鬼魂一样阴影缭绕不去,过去的一切就掩埋在过去好了,少爷,你何必每一个角落都要知道个清楚明白。
“我是在他们结婚后,第八个月出生的,其实不是早产,其实早就有了我,是吗?”没有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周继续说下去,虽然是问句,但已经毫无需要她回答的意味,低低的声音,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其实,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张口结舌,美姨不知道究竟怎么说好。
有笑声,清冷冷的,听在她耳里只觉得凄凉。突然低低咳嗽传来,黑暗中只看到少爷的影子,痛苦地折拗着,空气中又传来可怕的腥甜味,再也忍不住惊恐,美姨尖叫起来,“张医生,你快进来,快进来!”
下了出租车,立到熟悉的铁门前,这地方从来都给她甜蜜温存的感觉,可是今天,望着门后的花团锦簇,她却突然胆寒,心生怯意,竟连按门铃都有些迟疑。
早上出门前,吃下的丰盛早餐好像在胃里翻滚作乱,冷风里,干呕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足足呆立了一分钟时间,她才突然伸出手指,用力地按下门铃。
很久之后,才有人在那头接起,不是预想中的美姨,小乐的声音,可能是第一次从机器中听到,微微有些陌生,“哪位?”
“我是曼曼,周在家吗?我想见他。”
那边仿佛有吸气声,然后,小乐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少有急事,现在不在,曼曼小姐,要不我让小李,先送你回家吧。”
干呕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尽力克制着,曼曼声音冷了下来,“我不信,我一定要见到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你们都要瞒着我。”
“现在真的不行——”
“小乐,开门,否则我就爬墙进来!”她声音坚决,而且已经开始眯着眼睛打量围墙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