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英见桑榆不吱声,以为她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便问她,“你这是在想什么?”
桑榆道:“我在想为什么崔寺正让我们去找胡姬问话,可是有何疏漏的地方?”
:遇见
薛如英看着桑榆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她真的是在思考这些,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十字街上回响,笑了一阵子,终于道:“你这个傻孩子,莫不是当真了不是?”
桑榆一愣,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当真了?
薛如英解释道:“咱们两个连胡语都不会,能问什么话,崔叙的意思是今日放咱们两个去消遣消遣。”
桑榆“啊”了一声,“竟是这样?”
薛如英道:“那可不是,正好七夕就要到了,咱们可以先去买些东西备下,明日周良才回来,只怕没有我们自在日子了。”
桑榆想,这不就是正大光明地旷工吗?
反正也有崔叙在兜底,旷工就旷工呗,正好可以去西市一趟,她要去看看之前相中的折刀还在不在,她要全款买下!
此时正是西市热闹的时候,各家酒肆铺子开门迎客,掌柜和博士在拼命吆喝着,好不热闹。
许是因为七夕的缘故,街上多了许多买莲花灯和乞巧针线的摊贩,还有卖凤仙花和“喜子”的。
“喜子”就是一种小蜘蛛,在七夕节的时候,将喜子放入木盒中,第二日若是结的网多,就是这个女子已经乞得了巧,若是结的少,那就是巧乞得少。
薛如英很喜欢这些小玩意,看到就想买点回去,若不是桑榆拉着,只怕她要将这些东西全都买上一遍。
桑榆心中记挂着那把折刀,一路拖着薛如英向那件铺子走去。
突然,她猛地站住,拉着薛如英在一家小贩的后面蹲下,躲了起来。
薛如英冷不丁地被扯住,正要说话,桑榆连忙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开口。
薛如英眼珠子一转,顺从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绝不开口。
桑榆这才松开手,指了指前方。
薛如英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走进来一家铺子。
桑榆张开嘴巴,无声地说了一个名字,“厨子。”
薛如英立刻明白了,这个人正是和秋都知私会的姓郑的厨子。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独自一人来西市,还进了这样一家铺子。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逛了,就守在这里,准备等他出来再去试探一下。
只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桑榆和薛如英正在铺子门口蹲的有些乏了的时候,桑榆听见有人在她耳畔低声咳嗽了一声。
起初桑榆没在意,只当是薛如英嗓子不舒服,那知那个咳嗽声又响了一遍。
桑榆还没说话,薛如英道:“桑桑,你是不舒服吗?怎么咳了好几声?”
桑榆一愣,疑惑地问:“不是如英你咳的吗?”
薛如英也愣住了。
“是我。”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在她们头顶响起。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张明府阴沉着脸看着她们,不良帅于大路挤眉弄眼地暗示她。
桑榆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叫了起来,“张明府,你这是作甚?”
张明府没好气道:“我还要问你们两个小娘子在做什么,你不是在大理寺做差事吗?怎么有空跑到西市来了。”
说完还看了打量了她们一眼,她们出门之前,薛如英就将自己的官服换了,此时她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堆乞巧物事,张明府只当她是桑榆的好友。
桑榆本来就因为之前失了张明府的信而愧对他,此时又被他瞧见自己旷工偷闲,深觉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她眼神滴溜溜地转动了一下,瞥见郑厨子正从铺子里出来,连忙招呼张明府躲一下。
张明府不明就里,正好发火,就听见桑榆小声道:“张明府,此人乃是重案的疑犯,我等奉命前来盯梢。”
说完她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在疯狂地夸自己机智。
张明府疑惑地看着她,脸色写满了不认同。
桑榆拉着薛如英,道:“此乃大理寺寺直薛如英薛寺直,张明府,你可以不信我,但总要信她吧?”?张明府冷哼一声,手背在身后,道:“我自是不信你。”
桑榆瘪瘪嘴,心里很受伤。
薛如英虽然没有见过张明府,但是关于他的传说,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张明府身为长安县县令,与大理寺多有打交道,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张明府委屈巴巴地找他们理论,问他手中的案子为什么要驳回。
时间久了,关于张明府不善断案的传言便在大理寺传开了,他们可以没见过张明府,但是关于张明府断案之“神”,那是必须知道几个的。
现在她可算是见到本人了。
张明府被薛如英的眼神盯的有些泛怵,他尽量无视她的眼神,对桑榆道:“既然你们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说你,只是你记得,你既然舍了我长安县,去了大理寺,就要争口气,不要半途而废了,不然,别说你是我教出来的。”
桑榆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张明府虽然明着在指责她,实际上则在告诉她,他在背后替她撑着腰。
失信的事到底是她有错在先,张明府若真要计较,只怕崔寺正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张明府也只是不见她,随她去罢了。
现在张明府又暗示她替她撑腰,桑榆感激之余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无亲无故的,张明府这般对自己,某不是对自己有所图?
可是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娘子,除了验尸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值得他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