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薛如英、百里谦、柳锦书和大理寺众人则早早地跑来东隅居一边说话,一边等着。
不曾想正无聊的时候,撞上了这么一出戏码,叫他们看的意犹未尽,恨不得搭台子唱上一出。
周良才听了这话,挠了挠头,“我打大理寺走的时候,崔寺正并未回去。”
桑榆点点头,“罢了,等等便是了。”
薛如英眸光闪动,拉过桑榆和柳锦书,悄声道:“走,咱们一边说话。”
“说甚?”窦玉成眼睛一亮,嚷嚷道:“带上小爷,小爷也要听。”
周良才耳朵一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跟着站了起来。
只是两人还没跟上去,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停下。
百里谦两只手一左一右,像抓小鸡仔似的揪住了两人的衣领,“你们两个,站住!”?窦玉成无视他的冷眼,叫道:“百里谦,你给小爷撒手,小爷要去听!”
“百里寺直……”周良才扭过头,堂堂七尺男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百里谦。
两人的眼光过于炙热,百里谦心里没来由的犯了恶心,想也不想地将二人往身后一丢,“闭嘴,给我老实呆在这儿!”
她们小娘子说话,两个大男人跑去凑啥热闹?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啊!”
“哎呦!”
一轻一重两声哀嚎声响起,窦玉成和周良才分别跌在了方录事和贝赫拉姆的身上。
方录事颤抖着扶起窦玉成,贝赫拉姆则嚷嚷开来,“哦,亲爱的朋友,不如你们来看我新写好的游记吧?只要二十钱,你就可以得到一本我亲自撰写的游记……”
“闭嘴!”众人齐吼。
这边的吵闹和桑榆等人完全没有关系,薛如英拉着两人来到后院的石凳上坐下,看了一眼四周道:“蓁娘呢?”
桑榆无奈,“她去找燕娘了。”
桑蓁和宋溪亭等人刚回来不久,在后者的强烈要求和宋先生的极力劝说下,她和桑蓁一直住在秋棠先生的宅子里,只等着桑蓁及笄的时候,宣告她的身份。
桑榆这段时间太忙了。桑蓁觉得无趣,便找燕娘作伴,她们年纪相仿,除了会在桑榆到场的时候吵上几句,余下时间倒是处的还不错。
“可是不巧,回来好几日了,我竟然连蓁娘的面都没见到。”薛如英故作伤心,“也不晓得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阿姐。”
与半年前相比,薛如英的气质更加逼人了,若说她之前身上带着几分英气,那现在整个人都染上了肃杀的味道,那是一种在战场上养成的气质,沉稳又张扬。
“你若是想养个小娘子,自己快些成婚,生一个不是更好?”柳锦书捂嘴笑道。
“好啊你个小妮子,和云中定了亲就能随意说话了?”薛如英剑眉一挑,“说说,你家百里寺直何时娶你?我可先说好,你若是和桑桑的婚事离的日子太远,只怕我不能及时赶回来。”
边关之地不是想回来便回来的,这次是因为王令拿下了灵州,需要有人回来述职复命——他在灵州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招来了不少人的红眼。
王令看出了她想回来的心思,才给了她沐假,不然她现在还在边关和突厥人打仗呢。
“你浑说甚?”柳锦书红了脸,纵然她已经和百里谦定下了,但每每说起成婚之事还是叫她有些羞涩,不过她还是小声回答道:“百里一门已经平反,云中说过些时候便请宋先生去柳府提亲。”
百里一门是最先得到平反的,当年百里夫妻的事在长安轰动一时,圣人亲自审查了当年的案子,将诸如污蔑、暗中勾结的朝臣全部揪了出来开刀。
只是当年一事知情的人死伤殆尽,百里无伤因何改道之事终究无人知晓,南王已经伏法,鲁王分封扈地的诏令已下,只等仲秋之后便去陇西。
百里一门“勾结盗匪,私吞官银”的罪名总算能摘了下来,斯人已逝,圣人也于事无补,便在百里谦的请求下,将当年百里一门被抄家的房子送还给了百里谦,多少也算是弥补了他的一些憾事。
“也好,有宋先生出马,不怕柳公不同意。”薛如英感慨一声,朝堂变化太快,短短半年六部尚书已经换了一半。
柳尚书因在其位而不谋其政,被圣人调去了光禄寺,做一个主管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的公卿,虽官位只降了半品,但实权却一落千丈。
这样也好,最起码柳公不能对百里谦有意见了,百里谦如今也算是圣人面前的红人,将来是要重用的。
“嗯。”柳锦书完全没有感觉,柳公的职位如何她并不关心,反正她身后还有柳氏家族撑腰,就算她阿耶有意见,还有她阿娘和祖父呢。
“那你呢?”薛如英的眼神往桑榆身上一甩,“你和崔叙的婚事在何时?我瞧着你们两个倒是一点儿也不急。”
桑榆听罢,抬头望天。
“装模作样也没用,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便去找长公主问。”薛如英没好气道:“想来长公主是愿意和我说道说道的。”
“别,我说。”桑榆立刻服软了。
没办法,升平长公主的战斗力太强了,尽管她和崔叙已经委婉地说了好几次,等过了这段繁忙的时间再商谈此事,可是她好像听不见似的,整日忙着张罗这儿张罗那儿,整个长安的贵妇人都知道她就要有儿媳妇了。
可惜桑榆的身份还没过明路,升平长公主满肚子的闲话无处可说,恨不得拉着每个知道内情的人说道一遍,若是叫她和薛如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