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还想着要学出点儿名堂来证明自己,现在倒好,只要她愿意摇身一变就能成比她两位师父还年长的宗师。这名堂大了去了,那策玉师君也是雄心万丈,名满天下啊。
她这个渺小的谢玉珠,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的家伙,究竟有什么价值,有什么理由不变回策玉师君呢?
她满心忧伤,又觉得自己的忧伤十分煞风景,便从她大师父身边偷偷溜走,在大街上闲逛,独自怅然去了。
她某个大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头顶上的红灯笼把她所坐之处照亮。谢玉珠撑着脑袋看着街上的孩子们拿着爆竹点心嬉笑而去,长长地叹息一声。
“好巧,又遇见小姐了。”
身侧突然传来声音,谢玉珠一个激灵转头看去。她刚刚来的时候没注意,只见这门头挂的另一盏红灯笼底下,台阶的另一边儿也坐着个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她还真认识这个人。
男子身披黑色大氅,拎着一壶酒,手臂搭在膝盖上,慵懒地低头对谢玉珠行礼。扬起头时月光映在眼底,照亮他脖子那段红色胎记。
“卫卫卫……卫公子?”谢玉珠瞪圆眼睛结巴道。
这不是正是她在宁裕金神节上见到的男人吗?
谢玉珠僵坐原地,脑子里闹热得跟搭了个明安台似的,各路想法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心想这位卫渊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他果真是天上城的城主吗?若他就是那个卫渊,那他出身逍遥门,会不会认识她大师父,难不成他是冲着她大师父来的?
她又想,真别说他长得真端正,正是她喜欢的那种模样,浓眉大眼的……
不不不,这卫渊知道她和她大师父之间的关系吗?又或许,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谢玉珠心中大感不妙,只见对方开口仿佛要说什么,谢玉珠抢先问道:“卫公子怎么在这里?”
卫渊略一沉默,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这是州牧衙门的后门。”
谢玉珠惊诧地回头端详:“哦?”
“我奉命来查抄涞阳王府,住在此处。”
谢玉珠心说她怎么一下子挑了这么个地方来惆怅。
“你是朝廷的人?可是你不是……”
“修士,我是修士。”
“可是仙门严令,修道之人不涉政事啊。”
“所以卫某是仙门叛徒啊。”
卫渊一丝羞愧之色也无,坦诚得让谢玉珠无言以对。他继续说道:“谢小姐……”
谢玉珠再次抢先道:“新春佳节,卫大人怎么一个人在州牧衙门后门喝闷酒?”
卫渊再次顺着谢玉珠的话说道:“我们修道之人亲眷早已去世,自然无人可以团聚。”
“卫大人是哪里人啊?”
“沧州人。”
“沧州人啊!”
“谢小姐去过?”
“我……”谢玉珠这还是头一次离开家,自然是没有去过沧州的。她目光落在卫渊脖子上的红色胎记上,突然想起她听说过的沧州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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