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脑袋上有开放性伤口外,还有中度脑震荡,右腰处被树枝捅了约有八厘米深,失血过多,其他还有一定程度的胸骨骨裂,但所幸都没有伤到内脏。
一夜无眠。
风雨过后,太阳再次升起,把温暖还给大地。
病房里没有拉窗帘,阳光肆无忌惮地闯进来,在地面投下窗台长长的阴影。
门被敲响,洛星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瓶可乐,走向坐在病床边守了一夜的谈心。
“老谈,吃点东西。”
谈心完全睡不着,靠在墙上,偏着头一直看着病床上的沈由衷。
一向结实强壮的男人头上缠着绷带,小麦色的皮肤透着苍白,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唯有胸口缓慢起伏。
虽然显得虚弱,但这副战损模样看起来更帅了。
“要我说你还是睡一会儿的好,毕竟你也受了惊吓。”洛星河看着基友的样子实在担心,“沈总打了镇定,且得睡呢。”
谈心接过面包和饮料,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想他醒的时候我在睡着。再说了,他还没醒,我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
浅浅代入一下,洛星河就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不再多劝。
谈心“嗞拉”撕开面包袋子,决定给自己补点能量,等人醒过来,他还得好好照顾呢。
“放心吧,以沈总这体格,这种伤肯定很快就能康复。”洛星河安慰他,“等他醒过来,伤情稳定一点,就坐我老公的飞机回去,找家环境好点的私立医院好好养一养。”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麻烦池哥帮忙安排了。”谈心一边揪着面包往嘴里送,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由衷的脸。
洛星河帮他捏着肩膀:“这点小事儿,包在我身上!对了,你还想吃什么吗?怕你没胃口才只买了面包,你要是想吃,我就去多买点,这里地方虽然不大,我看小吃还挺不错,小笼包豆腐脑,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那种糊豆粥,磨得特别细,有点糊锅味儿,特别好喝,多多自己就喝了一大碗。”
“成,那买点儿吧,等回头沈由衷醒了也得喝点粥。”谈心点头。
“我这就去!”
洛星河狠狠给他捏了几下,立刻一阵风似地走了,谈心下意识地目送他,就听见旁边传来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还——”
对方发出第一个音节,谈心就倏地回了头,便见沈由衷一双眼睛微微睁开,看着他笑,把话说完:“……不知道你喜欢吃小笼包和豆腐脑。”
“沈由衷!”他顾不上回答,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按下床头呼叫器,“护士,15床病人醒了!”
主治医生和护士立刻赶来,谈心退到一边,一番匆忙的检查过后,医生宣布目前一切正常,如果有什么恶心、呕吐、头痛的脑震荡症状立刻通知他们就成。
人来人又去,病房里恢复了安静,谈心站在病床边,红着眼圈看着沈由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喜极而泣。
经过方才一通折腾,沈由衷比最开始清醒了许多,向他抬了抬手,笑道:“过来,给我亲亲。”
谈心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接着促狭地问:“要舌吻吗?”
“这个稍后再说。”沈由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毕竟一些霸总包袱还是在的,没有刷牙不便太过亲昵,他极为艰难地往右侧挪动了一下,眼神指了指左侧空出来的一小块地方,“上来躺会儿。”
谈心用眼睛比量了一下那块面积,确定自己侧身躺在他臂弯里,应该不至于压到伤口,于是从善如流地躺了上去,枕着沈由衷结实的左臂,把脸凑近他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长长地舒了口气。
整个人放松下来,所有的后怕涌上心头,眼眶再一次发酸,刚干涸没多久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至。
他拼命压抑,却没能压抑得住,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沈由衷没有让他别哭,只是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种事情上,往往是没受伤的那个心理压力最大。
他的小猫咪一定担心坏了。
哼哼唧唧哭了一小会儿,谈心的情绪发泄完毕,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转头把脸埋在沈由衷颈窝。
胸口那块有骨裂,他是一点都不敢碰。
沈由衷偏过头,在他鬓角上亲了亲:“要不给我同步一下昨晚的情况?其他人都没事吧?”
“哦。”谈心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说,“就咱俩寸,他们前边过去的时候没什么事,就到了咱们那边突然山体滑坡,星河后来联系不上咱俩就知道出了事儿,立刻打电话给村主任,村主任他们派人确认了中间路段出了问题,池哥立刻联系了当地的救援队,那边立刻派了直升机过来搜救。现在咱俩在市医院。”
“我的手机还能用,你的报废了,开不了机,小叶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他说要去买个新手机,顺便把咱俩行李给带过来。异特龙他们也过来看过你,我让他们回去收拾了,过会儿也搬到市里来住。”
“伤情刚才你也听见医生说的了,没大事,好好养着就行。”谈心眨了眨眼,突然坏笑了一下,“对了,医院里缺少ab型血,我给你捐了,现在你身上留着一部分我的血,我俩血浓于水,快叫爸爸。”
沈由衷“唔”了一声:“比起血浓于水,我还是更喜欢水乳交融。”
“看不出你还是禁忌之恋爱好者。”谈心胡扯道,忽地想起沈总一家是移民德国,顿时像被戳中了什么诡异的笑点,方才刚哭过,这会儿自顾自地哈哈哈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