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阴脑海中一片混沌,却仍努力转动思绪:“那我现下便去为你炒一盘来,或许能让你心情好转?”
听闻温淮阴之言,独孤澜却轻轻摇头,轻描淡写道:“不急,明日再做不迟。”
他的目光落在温淮阴身上,带着一丝玩味:“不过,观那茶客之态,那盘毛豆定是美味非凡。阿阴,能否与我细说其烹饪之法?”
温淮阴一愣,疑惑道:“你真要在此时刻听我讲述?”
独孤澜点头,眼中带着期待:“正是,阿阴请讲。”
“取新鲜毛豆,剥壳后置于清水中浸泡……”温淮阴话未说完,忽感锁骨一凉。
他低头一看,只见独孤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红色毛尖的毛笔,笔尖湿润,不知是沾了墨还是沾了水。
红色毛尖与锁骨相触,冰凉的触感袭来,让温淮阴忍不住颤栗。
“阿阴,你说得太快了,我还未来得及记下。”独孤澜轻笑一声,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此笔乃温淮阴亲制,笔尖之毫,采自澜夙坐骑饕餮。
昔日为取此毫,温淮阴遭饕餮追逐,二者皆坠入瑶池中,狼狈至极。
独孤澜念及往事,眼中笑意更浓。
想来温淮阴亦未曾料到,昔年亲手所制之笔,首次启用,竟以身为纸,任由笔尖游走。
终于落下了第一句话,独孤澜继续问道:“毛豆浸泡于水后,下一步又该如何呢?”
温淮阴屏住呼吸,后背绷紧,双手握拳,紧紧抓住独孤澜腰间的衣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衣衫被抓得皱起。
“阿宿,你……你……这是何意?”温淮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几次动作,想要看看毛笔,却只能看见笔杆轻轻移动。
每落下一字,温淮阴便觉得颈间有气息落下。
独孤澜落笔时,靠得极近。
见他这般反应,眼中笑意更甚,他轻声道:“阿阴,不必紧张,如此美味佳肴,做法失传岂不可惜,拿笔记下,以免遗忘。”
温淮阴心中波涛汹涌,却强作镇定。
他缓缓吸一口气,试图抚平那如战鼓擂动般的心潮。
独孤澜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畔,宛若细丝缠绕,令其神经绷若琴弦。
“毛豆炒至翠绿色稍退,翠绿渐隐,豆香四溢,此时该如何是好?”独孤澜手持毫笔,眉头微蹙,似在沉思,“未曾料想,一道辣椒炒毛豆之法竟如此繁复,阿阴当真心灵手巧,如此繁复的菜亦能烹调得美味绝伦。”
笔端轻扫,不知是有意为之,抑或无心之失,总在不经意间轻轻扫过那一点。
温淮阴无意识轻咬下唇,竭力抑制着即将溢出的细微声响,以免在这静谧的室内,泄露心中波涛。
独孤澜似乎却嫌不够,在其仰头一瞬,薄唇轻落在他喉结处。
温淮阴双手抵住独孤澜的肩膀,猛然一推:“此刻宜添清水,以文火慢炖,方能令其味更加醇厚。”
独孤澜猝不及防,身形微晃,退了两步,方从惊愕中回神,唇边笑意更浓。